白荡闸（选一）

好像要下雪。

沿途

是连绵的矮山、稻田、茶树。

每个庄子都有

自己的墓地和族谱

像村口苍老的大槐树

秘密的根

穿透死者

延伸到新盖的房屋。

逢年过节，辈分最老的老人

被敬为上宾：作为礼品带去的

那块肥瘦相间的里脊肉，

转了一圈儿

又挂在自家墙上。

有个少年十六七，喊我爷爷

虽然我才十四五，

而他爸爸叫我舅舅！

孩子们在厨房挤着，

喳喳着，听着

当我们喝酒；他们垂涎于

我们啃着的鸡腿、猪排骨。

女人们，女孩子们，上不得厅堂

呆在偏房，偶尔好奇地探出头。

外面，天阴沉沉的。

好像要下雪。

那时

我脸上的雀斑据说因为吃了太多麻雀蛋。

屋檐下母亲

晃动钟绳

该上课了。

那时我两岁

晨雾越来越淡。

外婆用竹筐背着我

去割韭菜。

往学校方向

他们顺田埂

走得很直。

遇到沟渠

大步一跃。

像贝贝那样

像贝贝那样

手拍着水

眼睛

含着水

像贝贝那样

汁液淋淋

像贝贝那样不失眠

更不知道

伤感

像贝贝那样

直截了当

说

喜欢你

画画

唱歌

看云的时候

什么也不做

的确有过那样一种时刻

大多数时间我用来睡觉

或者坐在楼顶喝酒

对面锄地的农民

因为夕阳的照射而显现

温柔的淡黄色调

青青的玉米叶子

被风弄出声音  

如果下雨并且下得很大

苦楝树将落下

一阵细碎的小花

燕子赶紧躲进屋檐

附近池塘水早就满了

蝌蚪长成青蛙

的确有过那样一种时刻

事物和我之间

建立了恍恍惚惚的美好关系

我看着你们在尘世奔走

但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们的名字

故事

密集的鸟鸣报答空旷的幽默。

不断减少的多余

意味着巅峰已经接近。

树下零星的板栗壳

没心没肺。

想像中松鼠探头探脑。我缩回

伸向兰花的手。敞开的几个人

带着偏僻的疤痕。群山外

他们面目相似，

但缺乏泉水的澄清。

一阵低过一阵

无可挽回徐徐冷却的落日。

从你的眼睛

我没有看到此刻我在写诗。

樱桃花刚刚凋残，

想当初也一样：

她倾吐时，不跟我说

诗人简介：

贝贝，网名魔头贝贝，1973年农历5月12日生于南阳卧龙岗。祖籍安徽安庆，现在河南南阳油田工作。诗作主要发表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