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百合也有春天
春天来了,我家那盆“鸿运当头”却日渐枯萎直至香消玉殒,花龄不足半年。
“鸿运当头”刚刚“下嫁”我家是在去年国庆前夕。四支花瓣如橘红色的火炬,在周遭翠绿而硕大的叶子簇拥下,卓尔不凡,花儿与家人,相看两不厌。我不会描写,但我知道,再多再美的华丽描写相对于灿烂而生动的花朵自会黯然失色!
花儿和叶子生长在肥力十足、造型美观的花盆之中。就这,妻子仍不放心。除了遵照花匠的嘱托按时浇水、剪枝,还从网站上取经,隔几日便给她喷洒些牛奶。
然而,“自古红颜多薄命”。春节过后,“鸿运当头”便莫名其妙地日渐变色、枯萎,“优雅”地一天天衰老。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鸿运当头”诀别来之不易的虎年春天。
许久没有关注无花的花盆了。突然有一天,花盆里蓦然窜出一条绿色的无名草,从深褐色花肥中“拱出来”,嫩草把春意演绎到极致。这个生命的出现让我们欣喜不已——花儿死了,草却长出来了,又一个生命诞生了!
相比于雍容富贵的“鸿运当头”,这株无名草既算不得什么景致,也没有蕴含吉祥的大写意。无名草虽然不会让人“情景交融”,但却能让我浮想联翩:生命,应该得到相同的敬重和敬畏,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默默无闻。而且,这又让我想起了《圣经》上所说的:“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敞开一页窗”。阿门,花草尚有生命之延续,众生岂有绝路乎?
由此,我又想到了我那老母亲。自打我记事起,我家传统教育的必修课就是老母亲主讲的苦难教育。其中,1942年大饥荒时,全家蜗居在两间破屋子、几个人合盖一床破被,一天就一顿玉米糊糊饭,甚至还要出去乞讨。受了半辈子罪的老母亲,现在四代同堂,身体出奇得好,今年还要庆祝87岁大寿呢!她年轻时没有自己的花季,但即或是一株小草,老人照例迎来送往一缕又一缕春光。
我不是一个宿命论者,我只是触景生情,通过拟人和拟物,忽地多了几分关于生活和生命的思考。生命诞生于世,必然有其存在的合理土壤;生活之所以能够延续,必然有其坚强的支撑点。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不外乎你有我无,你无我有。而且,花儿与野草的生命轮回使我坚信:野百合也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