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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版:郑 风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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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
边东子 著

这九段用不同的料、不同的做法制成的菜又各有名称。从龙尾上说起,因为托着龙尾的菜盘上有用各种辅料制成的洪波涌起、祥云升腾的图案,因此就叫“蛟龙出海”,那龙身上共有八只龙爪,每只龙爪都在一个菜盘上,每一只菜盘上都是一个美妙绝伦的菜肴。比方说,一只龙爪伸在一个大菜盘上,龙爪是用鳜鱼制成,另配有一些味香色美的大虾丸,故此叫做“金龙戏珠”,另一只用梅花参制成的龙爪又配以用羊肉、狗肉、鹿肉、狍肉、牛肉、獐肉、熊肉、兔肉制成的扒肉条,名为“龙衔万兽”。

“它为什么叫‘龙衔万兽’呢?”客人中有好奇的不免要问。

芳芳莞尔一笑,轻轻答道:“这菜是取飞禽走兽的‘兽’与‘万寿无疆’的‘寿’谐音,图个吉利。过去是讨皇上喜欢的,如今是祝各位健康长寿。”

接下来又有“金龙揽月”、“青龙闹海”、“赤龙出潭”、“卧龙抬头”……个个精彩、款款香醇,再加上菜名新颖别致,还有许多典故传说,芳芳又介绍得生动引人,更使宾客如醉如痴,口中涎水横流。

“那这个菜一定是‘二龙夺珠’了。”有个客人指着龙头说。那龙头是以蟹肉、虾肉、鱼肉、鸽肉、鲜贝涂以蟹黄制成,尤为精致、传神。那颗珠子赤红如血,又像一个喷焰吐火的日头。在珠子的旁边还有一条以蛇制成的乌龙,不过却是瘦小、细软,那颗珠子已被金龙衔在口中。

“这位先生猜得很对,它的原名是叫‘二龙夺珠’,但是自打三十年代起,它又改叫‘金龙夺日’了。”

芳芳正要说细说下去,袁团长忽然醒悟过来似的责问厂长:“怎么搞的嘛,我不是说过菜越少越好,绝不准超标吗?怎么还是搞得这么多!”

厂长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说:“您别着急,我们哪敢超标呢!今天的宴席上其实只有一道菜。您瞧,这龙不是把所有的菜都连成一个菜了吗?”

袁团长这才恍然大悟地说:“嗯,嗯,对,对,是一个菜,是一个菜!”

这时,芳芳又柔声说道:“其实,不光是因为这条龙把这些菜连在一起了,这里头还有一个典故呢,就叫‘蟠龙宴,一道菜’。各位要是愿意听,我就说说。”

原来,明末,李自成攻破北京城。明朝镇守山海关的大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只为了个爱妾陈圆圆,竟引清兵入关,打退了李自成的义军,以后又为清朝南征北战,出力不少。清朝封他为“平西王”,镇守云南。康熙年间,清朝要消除藩王势力,欲下令撤藩。吴三桂心中不满,就想起兵造反。这天,不知有什么喜庆日子,吴三桂在府中大宴宾客,掌勺的厨师是特意从外地请来的名厨,那位名厨便做了这蟠龙宴。

吴三桂一见这蟠龙宴如此壮观奇丽,味道鲜美,不禁心中大喜,就把厨师叫来,说厨师做了这么多好菜,理应重重赏赐。不料那厨师道:“小的实在不该受此厚赏。”

吴三桂说:“我说赏就赏,你怕什么!难道还嫌赏得太轻不成?”

那厨子深施一礼道:“王爷说小人做了许多好菜,其实小人只做了一道菜。”

吴三桂和宾客们都纳闷儿,明明做了这么多好菜,怎么叫“只做了一道菜”呢?

那厨师道:“虽然这蟠龙宴上的菜是以龙为形,以龙为名,然而古人有言,‘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天子就是真龙所化。既然人主只有一位,那真龙不也就只有一条吗?小人做的菜便是取的这层意思。所以小人说只做了一道菜。”

吴三桂一听,阴沉了脸,他听出来了,这厨师借着宴席讽喻他要篡位夺权。于是他指着那条又小又细的“小龙”说:“既然真龙只有一条,这儿怎么会有‘二龙夺珠’呢?”

厨师说:“请王爷明察,这条‘龙’实则是条蟒。真龙有角,有五爪,而蟒是无角,四爪。小人笑话这又细又小的蟒也想和真龙夺珠、夺位、夺天下,就没给它做眼珠,因为它有眼无珠,不自量力!”

吴三桂一看,那蟒果然是“有眼无珠”,心中不禁火冒三丈,因为清朝等级森严,只有皇上的龙袍上可以绣龙,王公大臣的官服上只能绣蟒,蟒又有无爪、三爪、四爪之分。吴三桂的蟒袍上便是绣的四爪、无角的蟒。厨师说那蟒竟也想和真龙夺珠、夺位、夺天下,岂不是说他吴三桂要篡夺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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