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楼

古人形容夫妻和睦一体，常使用一个词——相敬如宾。

好像在什么杂志看过有人对“相敬如宾”的质疑，说的是如果夫妻之间相对，就像对待来家里的客人一样，尊敬、敬重，那么，夫妻之间的爱摆在什么位置？更进一步说，如果夫妻之间只剩下“相敬”，那就根本没有爱了。

我并没有总结人们的婚姻关系的想法。当时，我只是觉得，“相敬如宾”确实有许多不合时宜的地方。一个“敬”字，把许多夫妻间的情感情趣都给抹掉了，两个人每天客客气气地说话、做事，那真就不像是夫妻关系了。

后来我又改变了这种观点。

事情缘于一次朋友的诉苦。我这人有些老顽童的意味，所以，玩的朋友大多比我年轻，在年轻的朋友间混，自然就是“大哥”，自然就有义务和责任为兄弟们排忧解难，至少安静地做个听客。这一次做听客，事情很小，是一位刚新婚不久的小兄弟，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夫妻吵架的事。

小兄弟爱他老婆那是没话说，问题是谁家的夫妻都有吵架，吵架说的话那都不是好听的话，不好听的话有时就会伤人，伤人的话自然就伤感情。

“你是男人，不能针尖对麦芒呀，让着她一点不会呀。”我说。

小兄弟挺委屈，喃喃道：“你知道我这人脾气急，听不得锥心的话，听到了就要反驳，就要以更恶毒的话回她。”

你看，这不是没一点绅士风度了吗？

脾气谁都有，作为男人，应该更有肚量，后来，我给小兄弟出了一个“药方”：吵架时做到不听不闻，实在不行，就暂时到外面走走，比如，来找我喝酒，喝完酒回来，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当然，出门前应该对老婆声明一下：不是有意不理她，是不想跟她吵架，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家。

其实，只要是想做夫妻的，没有谁会刻意把吵架的事记住一辈子。但就有这么一些人，记性特好，隔上个一年两年，还能把以前吵架时对方说过什么伤人的话给再搬出来。以前采访过一位男士，这位男士与妻子都是二婚，刚开始就互相防着对方，女的找男的拿过多少次钱，总共拿了多少钱，男的都记得一清二楚，详细到某月某日某时拿了多少。哪一天双方吵架时对方说了一句当时看来不过是句气话的话，过了许多日子之后，居然成了某种预谋的证据。

后来我放弃了这个采访，因为这个男人太絮叨，太女人气，非但不懂得夫妻之间的相互谦让，甚至比女人更加斤斤计较。

见识过这些事，于是，对“相敬如宾”有了重新的认识。其实，夫妻间的“相敬如宾”就是夫妻间的相互谦让，在日常的生活中，我们能够与朋友与社会上不认识的人互相谦让，为什么夫妻之间就不能互相谦让了呢？

本版插图 涛 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