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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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版:郑风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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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画

田获稻对杜小麦说:“老书记催我们办酒,你看怎么办?”杜小麦说:“我看还是再等等。老书记也真是的,河里人不着急,岸上人干着什么急。”田获稻说:“小麦,我真的搞不懂,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还要等什么呢?”杜小麦说:“我也不知道。”

把五亩园变成富人的天堂

把良田变成高尔夫球场,让肥沃的土地不长粮食而是种草,在张蕙芳看来是一件很荒唐的事。

张蕙芳走在田埂上,耳边老是回响着那个浙江人的声音:“不错,我能在我的家乡照样建一座‘美田山水’度假村,但我无法拥有五亩园的历史,和承载这些历史的竹屋、柏庐、桃庵以及梅坞小筑,特别是这株‘活的文化’的汉柏。张书记,感谢祖宗对你们特别的恩赐吧,藏着这么一个聚宝盆。”

昨天下午,开一辆克莱斯勒的浙江富豪解老板,气宇轩昂地发表了一通商战演说:“只要你们愿意出让,我愿出高价买下这一片水田和山地,并且保证让失地村民今后进入山庄工作,自愿入股的也十分欢迎,有钱大家赚,这是我的为商之道,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几十万元一亩地,将来在五星级的度假村里上班,“上屋头老田家”和“下屋头老田家”的年轻人,纷纷把浙江商人夸成一枝花,看见张蕙芳来了,村民纷纷围拢过来对他说,你们墨守成规,不想开发,难道也不愿让别人来开发。村民们都想一夜暴富,家家户户住别墅,开名车,户均存款超华西。村民们说,你张支书是代表我们全体张田村人的利益的,你不能做违背村民意志的事情,村里如果不开发,我们就把地卖给浙江人。

张蕙芳一遍遍问自己,如果把五亩园开发为旅游休闲度假村,是历史的前进,还是历史的倒退。这次的市委常委扩大会他也列席参加了,市里下一个五年规划的重点,就是要把古村落五亩园一带开发成拥有湿地生态公园、高尔夫球场、跑马场和游艇俱乐部的休闲度假山庄。他当时就表态,坚决反对这一揽子规划。但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劝他要从大局出发,为澄湖市的城乡一体化起示范表率作用。市委书记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中国要成为世界强国,前提之一是必须完成自己的城市化进程,大多数人住在农村绝对成不了世界强国。因此,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必须进行,这没有选择。

而这一切,都与田获稻的推波助澜有关。他甚至怀疑,那个浙江富豪就是田获稻的代言人。

是谁葬送了田获稻的政治前程?

上世纪80年代初,老支书张蕙芳从工地上的简易棚里找到了田获稻,要他回去接班,带领全村人奔小康。田获稻说我不是党员。老支书说我介绍你入党。田获稻说我是进过局子的人。老支书说那个姓袁的就该揍,只晓得朝老婆耍威风的男人算什么东西。田获稻又说我要当就当一把手,一把手才能说了算。老支书说都依你都依你,只要你能把村里的经济搞上去,让大家尽快富裕起来。田获稻问老支书:“我当支书,你怎么办?”张蕙芳说:“我给你当助手,做村长。”田获稻一把抓住老支书的手:“好啊老支书,凭你这句话,我就把资金带回去办厂。”

田获稻带师弟夏天星回村后相继办了毛纺厂、化纤厂、折叠自行车厂等企业,短短几年时间,使张田村一跃成为江苏省的亿元村,村民都住上了小洋房。年轻的村支书和老资格的村长配合默契,把张田村的经济建设搞得有声有色,蒸蒸日上。同时,党和人民将荣誉、鲜花和掌声献给了田获稻,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人大代表……无奈坐凯迪拉克的农民企业家还是农民,与权贵名流是不可等日而语。这刺激了田获稻往上挣的野心。他一路升迁,由村支书而镇党委副书记兼副镇长、镇长、镇党委书记。

田获稻整合了临湖镇十几家毛纺企业,以张田村毛纺厂为龙头,成立了“红梅集团总公司”,并担任董事长。后来又在澄湖市工业园里建设了“花都精纺城”。花都精纺城的设备,从羊毛进厂到服装出厂,一条龙都是世界最先进的设备。

但购买先进设备的资金从哪儿来?银行行长成为乡镇企业攻关的首选目标。田获稻把自家的宝藏南宋著名画家田畅的《耕乐图》借给了贾行长欣赏。后来田获稻被“双规”,是因为农行贾行长的受贿案。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检察院的办案人员在贾行长家里搜出了许多珍稀古玩和字画,其中就有《耕乐图》。而且,据说那举报人就是夏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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