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鱼见老谈是铁了心了,就领着俩女的从主席室出来。下了楼,在县委大门口折转了几个来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门春梅和陈香也心急,可心急有什么用啊,都愤恨老谈。门春梅跟富鱼抱怨:“以前就说联合起来告他,你偏偏说不应该告,我们知道你是看谈宁面子,可人家看你面子吗?现在好了,人家攀上纪检委书记了,想告都告不赢了。”
陈香说:“要是把那些账给捅出去,纪检委书记也不一定能保他。”
俩女人说些没用的,富鱼心更烦:“别吵了好不好,走,咱们找老主席去。”
退休的老主席姓曲,是老谈的前任,人品文品官品都是一等一的,听了富鱼他们的汇报,建议他们去找宣传部长。曲主席说:“孩子们,你们别慌张,你们咋忘了,文联还有一个兼职主席,老谈是常务副主席,看看他听不听一把主席的?”
富鱼豁然开朗:“我们这就去找姚部长。”
他们三个从曲主席家里出来,往县委走回来。路上,富鱼让陈香用手机给文联另外几个同志打电话,通知大家一起去宣传部找姚部长反映情况。陈香分别给大家打了电话,然后告诉富鱼,说能来的都来。
九
谈宁是两年前回来的,她在另外一个城市里离了婚,就回了县城的娘家。老谈比较为这个妹子负责任,硬是把她安排在了县文联,在组联部做了干部。那时候谈宁还没有从婚姻的废墟上完全走过来,整天在班上淑女一样,谁看了她都觉得楚楚可怜,扫地打水都勤奋,跟同志们的关系也都好。
富鱼骂老谈的时候从来不背人,当着谈宁就骂。谈宁听着十分不舒服,可她没有跟富鱼为她哥争辩,有一次单位就剩下他们俩的时候,她就跟富鱼说:“你骂主席的时候能不能背背我,毕竟他是我哥。”
富鱼的脾气倔强得死驴一样:“他该骂我就骂,你不爱听,把耳朵捂上。”
谈宁说:“富鱼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也不是替他说话,我感觉你这样不好。”
富鱼说:“我好不好跟你有关系吗?”
再后来,谈宁了解了一些老谈在文联做的那些事,也了解了富鱼的脾气,潜意识里就非常理解富鱼,她感到富鱼这死驴一样的脾气其实也都是给逼出来的。可是,哥哥毕竟是哥哥,她不想哥哥在单位有这么一个对头,就打算在富鱼跟她哥哥中间做点儿工作,尽力调和调和。谈宁的意思是好意思,毕竟都在一个单位工作,关系弄得这么僵不好。有了这么个想法之后,她许多次想主动接近富鱼,可富鱼根本就不跟她回应。
谈宁其实是个很漂亮的女子,皮肤好,身材也好,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的,她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不是说她想用自己的容貌来给哥哥做工作,更没有想过用自己的容貌吸引富鱼征服富鱼。在谈宁的记忆中,富鱼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她,包括把她气哭那次,富鱼也没有看她一眼。
十
除了谈宁,文联的其他同志都拥到了姚部长办公室,七嘴八舌地反对老谈。姚部长让大家先安静下来,各自都找了地方坐下。于是大家就在沙发上、小床上坐了下来。姚部长看了看大家:“富鱼,你说。”
富鱼就把老谈要拿编辑部的办公楼换纪检委大瓦房的事情汇报了一遍,末了强烈地表达了愤怒:“他要是真换,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当泡踩了。”
文联的其他同志也随声附和:“绝对不能让他换成。”
姚部长听了之后也感慨:“他这是怎么了?这不是犯了众怒了嘛,难道他连众怒难犯都不知道?”
接着,大家又把他随便停止这个工作,随便扣那个工资的事儿都跟姚部长说了。
姚部长安抚大家:“你们大家先回去,他向来也不听我这个主席的,就算我亲自找他谈也没用,这个事情我得跟常委部长汇报去。”
听姚部长这么说,大家的情绪安然了许多。富鱼一挥手,带着大家出来了。一边往编辑部走,一边跟大家说:“以前你们要告他我拦着,现在我不拦了,爱怎么告就怎么告吧。”
进了编辑部,都各就各位,如临大敌的样子。
时近中午,大家都不张罗去吃饭,陈香和门春梅也没有张罗去菜市场,大家都怕老谈搞个突然袭击,趁大家不在把家搬了。
可是,纪检委一班人马抬着十来张办公桌椅进来了,很快就把编辑部放满了桌子。编辑部这些人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都愣怔了。
富鱼说:“你们这是干啥?”
纪检委带队的宽和地笑着:“咱们两家换办公室呀,你们不知道吗?”
富鱼说:“我们不同意换,你们把桌子椅子都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