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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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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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负羁妻识人
少年心事
梅峰远眺
微笑的向日葵
雅 量
春意浓(国画)
山水(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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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德贵:胡也频是济南高中第一个教您的,是教现代文艺,就是普罗文学。

季羡林:胡也频就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作品,反正当时也是国文教员。丁玲啊,不是他的夫人么,因为胡也频的关系,丁玲到济南去了。到济南去,是这样子,济南那个路,比上海,比不了,不平。特别是那个高中,外边那个下坡,垫着石子,穿着高跟鞋,身体挺胖的,结果胡也频成了她的手杖了。没有胡也频帮她,她走不了路。

所以因此呢,后来就是多少年以后啦,就是,郑振铎、靳以和巴金编那个《文学季刊》,那是后来啦。《文学季刊》,我写的第一篇文章就是评丁玲的《母亲》(此处有误,应该是评论丁玲的《夜会》)。

因为我对丁玲就是那么个印象,拿胡也频当手杖,没有好印象。她的《母亲》也是,“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后来我就说,她这个脑袋里边啊,就是不认爹和娘啦,所以写母亲呢,写的,别人写母亲,写母爱,她不写这个,写的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文学季刊》啊,头一篇我就写评丁玲的《母亲》。她这个把她母亲写的,不是写母爱,那个母亲一点也不可爱。丁玲不是和胡也频已经结婚了?

蔡德贵:有人说那时候没有结婚,只是同居。

季羡林:那个不清楚,反正在一起住。郑振铎有一天见到我,他说,羡林,你那篇文章惹了麻烦,我说什么文章啊?评这个丁玲的《母亲》,我说,谁说呢?沈从文。沈从文原来大概很早的时候,与丁玲一度有恋爱关系,住在西山。大概是很早了,比较年轻的时候。后来我说,第2期那个《文学季刊》,把它撤掉,第2期(蔡德贵按:应该是再版时)就没有那个评丁玲的《母亲》了。后来我还给沈从文写了封信,因为那时候在中国作家中间,我很崇拜沈从文。

为什么原因呢?因为那时候,这个,鲁迅已经不在了,大概文学家最高权威茅盾,三部曲,或者《子夜》,我对茅盾呢,很不欣赏,他《子夜》出版的时候,那时候我在清华念书,我、吴组缃、林庚、李长之,我们四个,跑到那个水木清华,工字厅后边,很安静,就谈这个《子夜》。吹捧这个书的是吴组缃,他说这个书规模宏大。我就说,从文章来讲的话呢,茅盾那文体啊,文风啊,没有什么特点,我说他笨得很。就用这个词:笨。沈从文是出名的,他的风格写的文章,我喜欢的,有才干。茅盾的就不行,他的《子夜》我是全盘否定的。吴组缃吹捧,说他这个书啊,规模宏大,有点气魄,我们就辩论了一番。当时我们那时候都年轻,反正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口出狂言,不过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倒不隐瞒。大概有这么个……

蔡德贵:你们也不争吵。

季羡林:不争吵。各人说各人的观点,也用不着说服别人,说完就完。

蔡德贵:写过《子夜》的书评吗?

季羡林:没写过。

蔡德贵:写过巴金《家》的书评。

季羡林:《家》写过。中国近代作家中,我始终认为巴金是个大作家,原因什么呢?从文章来讲,茅盾的文章很板,板滞,看不出什么才干来。巴金就不同,巴金的文章有文采,所以后来我说,拿诺贝尔奖金,中国惟一有资格的,就是巴金。

诺贝尔奖金,这个后来有一段啊,就是中国解放以后,我就说,大概没有写文章。我就跟中国的出版界,中国的作家啊,我说,不要吹捧诺贝尔奖金,诺贝尔奖金这个东西啊,本身是代表资产阶级、代表资本主义的东西,它也不会给中国。所以当年哪,鲁迅还活着,1930年以后的,说有一度,想把诺贝尔奖金给鲁迅,鲁迅拒绝了。

蔡德贵:确有其事吗?

季羡林:有其事没有其事,反正都这么传说。中国人啊,少宣传诺贝尔奖金,它决不会给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像瑞典科学院,瑞典那个封建主义那么严重,它能让一个共产党的作家到科学院发表讲话?我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说不要宣传诺贝尔奖金。而且我举例子,说那个赛珍珠这种作家,二流都不够,三流、四流的。她得诺贝尔奖金,赛珍珠,她写的《大地》吧?以中国为背景的。

蔡德贵:您就欣赏戴望舒的《雨巷》。

季羡林:就那一首。戴望舒其他的也不行。《雨巷》那个,它一个意境好,另一个有音调,当时我有一个阶段,主张写诗,跟谱音乐一样,叫纯诗,Pure Poetry,与音乐一样。诗歌是音乐与文字之间哪,一定要语调铿锵。当时我就主张这个。这里跟这个有联系的,一直到今天我是这么看的,就是什么呢?就是对“五四”运动啊,“五四”运动怎么评价,这是一个大问题啦。徐志摩的诗,我不喜欢,不欣赏。戴望舒的其他作品,也不行了。我主张写诗与音乐相通,叫纯诗,纯诗与音乐相通。有起伏,有节奏,讲究起笔、落笔,中间布局,很严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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