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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文博典藏——古玩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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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黄龙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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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嗯。我到了哥廷根以后,固定在哥廷根,当时我还不清楚念什么。有一天我到那个教务处,看到外边有教授开课的名单,我发现里边有梵文、巴利文,所以我应该说是狂喜。因为在国内,在清华大学,我旁听了两门课,一门是朱光潜先生的,文艺心理学,这个课,我还是学了不少东西。因为那时候朱先生刚刚从欧洲回国,讲到的都是当时欧洲最新的东西。另外他自己对中国的这个旧学很有造诣。所以听他那些课,觉得非常有益。

当时,我们有几个学生,就请这个陈寅恪先生开梵文课,陈寅恪先生说我开不了,我不是研究语言学的。所以,我到哥廷根和梵文、巴利文不期而遇。忽然看到这里有梵文、巴利文,我立刻就选了。

蔡德贵:一开始是西克教授先开的?

季羡林:西克教授先开的。

蔡德贵:后来瓦尔德施密特教授接替的。

季羡林:后来,学了一段时间以后,瓦尔德施密特教授问我,你是不是想在这个印度学这方面有所发展?我当时答应他,是的。他当时非常高兴。为什么呢?德国人对印度学有兴趣的也不多,选这种文字的也不多。找了我这么一个人,很高兴。他就问我是不是要学下去,我回答说,当然要学下去了。

我到哥廷根的时候,最初还不知道这里有梵文、巴利文。

有那么一个阶段,目的就是提高德文的水平。可后来真正的提高是女房东,她天天晚上都进行教学。我真正的老师是女房东。

蔡德贵:她义务教学。

季羡林:义务教学(笑)。

蔡德贵:她德文很正宗啊?

季羡林:我住的那一带啊,就是德文发音最标准的地方,Hannover我的德文老师实际上就是女房东,义务的,还不交学费。我在她家十年没有动。

蔡德贵:十年,要交房租?

季羡林:房租当然要交了。房租是什么呢?我住的是她儿子的房间,她儿子在另外一个城市达姆什达特念工科、工作。她就把这个房间出租给我,一切设备俱全。就是德文老师,我在那儿一住就是十年,我走的时候,她痛哭流涕。老太太也寂寞。她丈夫是在我在的时候,一天晚上忽然就死了。他死的时候,是我去打电话,报告大夫,大夫就进来,得诊断,说这个人真死了。然后呢,把他送到殡仪馆。都是大夫管的,打电话,就是我,因为她家里没有别人。

蔡德贵:您在德国也没有过过好日子。

季羡林:我去的时候,还能买到香肠、奶油。我记得,过了不久,那奶油啊,就限制了。那个希特勒准备打仗了,到了后来,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蔡德贵:和家里中断音信,也是七八年。西克退休以后,瓦尔德施密特接替。瓦尔德施密特从军以后,西克又来接替。

季羡林:对。西克,就是没有办法啦。老头出来了,早过了退休年龄了,没有办法了。

蔡德贵:两头都是西克。

季羡林:后来,我的博士论文还是瓦尔德施密特。

蔡德贵:瓦尔德施密特从军以后,西克教吐火罗文。

季羡林:我现在回忆,想写一本书,《中外恩师谱》,第一名就是西克,因为我们感情非常深,我们就像祖孙一样。我那时候二十几岁,当时我并不想学吐火罗文,他说不行,非学不行。吐火罗文原来啊,没有人懂,就在咱们新疆发现了吐火罗文的卷子,没有人懂。是西克和西克灵(Siegling)两个,再加一个柏林大学的比较语言学教授舒尔茨(Schulze)。他们三个把(吐火罗文)这个语言弄通了,原来没有人懂,字母认识,但不懂。他们弄懂了,写了一本《吐火罗文语法》。

蔡德贵:我顺便问一句,您写过一幅字,叫做“志当存高远,行不外平常”。过去您写的是“志当存高远,心不外平常”。这个“行”字,和那个“心”字有什么区别?行为的行。

季羡林:我知道。“志当存高远”就等于那个,“极高明而道中庸”,一个意思。“极高明而道中庸”,意志要高,行为要平常。行就是要平常。不能在平常之外。

蔡德贵:讲到国内的恩师,第二位是汤用彤先生。第一位是陈寅恪先生。还讲到听周祖谟的课。

季羡林:听课不等于老师,周祖谟我光听课。我比他还年长。那时候我们都在(沙滩)北楼,我那个系主任办公室在二层,三楼就是上课的地方。所以下来就是办公室,上去就听课。我听课,最有意义的就是听汤用彤讲魏晋玄学。后来汤一介告诉我,汤用彤讲课没有稿子。我记得非常详细,那个本子好多年我没有回家,回家可以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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