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阴影 阴影
第12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流经存在的邂逅》
熊 耳 河
起跑线
太行秋歌
雪 天 小 雀
19
7
枣红时节(国画)
让生活慢下来
书法
      
返回主页 | 郑州日报 | 版面导航 |      
3上一篇  下一篇4      【打印】  
19

蔡德贵:这个与先生有关。上世纪90年代初,有一次在还没有改建的北大大讲堂里开了一个什么会,专门向同学们谈国学。当时主席台上共坐着五位教授,每个人都讲上一通。您是被排在第一位的,《人民日报》的一位记者是北大校友,在报上发表了一篇长文《国学热悄悄在燕园兴起》。从此以后,其中四位教授,包括您在内,就被称为“国学大师”。

季羡林:我说国学啊,就是中国文化,这是可以画等号的。中国文化是对世界有广泛的影响。中国这个民族也是了不起的民族,我们发明造纸,发明印刷,如果没有造纸,没有印刷,整个世界文化得要推迟200年,我说200年,当然是估计了。有了造纸,有了文化,传播就容易了。就推动整个世界文化的前进,中国文化有很大的功劳。我们不抹杀人家别的国家文化,也有功劳,但是我们讲自己,我们的功劳,是功不可没。我们现在提出和谐,这个概念,我觉得是很了不起的。现在全世界在那里你争我斗,可唯独我们提出和谐。天人合一,就是这个人跟天,不要斗争,人与大自然要和谐,不要斗争。这个西方跟东方有很大的区别,西方是《天演论》那一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西方首先要提出竞,要斗争,然后适者生存。马克思主义就是斗、斗、斗,不过马克思主义提出斗、斗、斗,有他的必要。如果你不这样提倡的话啊,封建主义照样统治,那怎么行呢?因为马克思有马克思的时代必要性,不能因为现在,你就否定马克思,他有他的功绩。可我们现在完全根据他的说法,也不行。时代变了,我们不能讲斗、斗、斗,我们要讲和、和、和。我说,什么思想都要根据当时的政治环境,它不是一成不变的。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就是变的,变的根据,就是人类要向更高的层次发展。

蔡德贵:您在沙滩的时候是不是和沈从文经常有来往?

季羡林:我那时候没有这个资格。我崇拜沈从文,为什么呢?我有个议论,就是一个作家,拿出他的著作看两页,就知道作者是谁。结果呢,这个作家,就是说,有他的独特个性。个性最突出的就是沈从文,沈从文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他当兵出身,出生的地方是湘西的,我对他的文章特别赞赏。后来,这个我给你讲过,就是郑振铎、巴金、靳以办过一个《文学季刊》,我在上面写过一篇书评,你给我纠正过,就是《夜会》的书评。因为什么呢?以前对丁玲那时候我不认识,她当时已经得过苏联的一个斯大林文学奖。我对她的印象是怎么来的呢?胡也频,她的丈夫,在济南高中教过书,我也算是他的学生么。那时候,他其实每次讲,都是讲什么叫现代文艺,什么是现代文艺的使命,现代文艺呢,就是普罗文学,使命呢,就是革命。因为他也没大念过多少书,也讲不出多少道道来,老是讲那么一套。后来居然在那个学生宿舍里面,在走廊里组织现代文学研究会,宣传革命。那时候我是积极分子,我写过一篇文章,这个没有价值的,《现代文艺的使命》,很简单,就是革命,革命,革命!后来我说,当时的青年革命家啊,太幼稚,不成熟,要是真正的革命家,不能那样,不能暴露。他不光是暴露,简直就是直接告诉人,我就是革命者,那国民党能够允许他啊?那个现代文学研究会,我是积极分子。国民党后来就通缉胡也频,胡也频到上海去了,被蒋介石抓起来了,和柔石等大概七八个人,在龙华监狱里面被(蒋介石下令)枪杀了。

蔡德贵:假如胡也频不走,您有没有可能加入左翼作家?

季羡林:我没有加入啊。我后来这样子,(在清华大学读书),胡乔木在半夜里,到我宿舍里面,劝我参加共产党,我说,我不干,玩命的事,我不是那个材料。实际上,我有一个论调:政治都是肮脏的,历史上也肮脏,现在也不干净。

蔡德贵:在沙滩的北大时,沈从文是北大教授了吗?

季羡林:不是教授。开始的时候作家有名的,当教授还是不容易的。不过后来啊,比较容易了。当时还要讲资格。有个笑话,他在西南联大的时候,我没有在西南联大待过,他的意思就是明天下午有事,不能上课,他写“明天下午,因事未能上课。”就是证明他对汉语的掌握啊,还不如大学生。

蔡德贵:您这几个陈寅恪先生的弟子,推着他到中山公园赏花,是在沙滩吗?

季羡林:是在沙滩。

蔡德贵:您特别尊敬陈寅恪先生。后来您还到西郊的清华大学给陈寅恪先生送酒,对吧?

3上一篇  下一篇4       
版权声明 @ 中原网 网站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