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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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版:城市表情 上一版3
爱在欺骗中
有车的烦恼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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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减肥妻
我的
“小气”老妈
风中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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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我对他真尊敬。陈寅恪先生到清华,我知道陈先生年老体弱,最喜欢当年住北京的天主教外国神甫亲手酿造的“栅栏”葡萄酒,便到神甫的静修院(今车公庄北京市委党校),那是利玛窦的坟墓所在地,到那里的地下室去买了几瓶“栅栏”葡萄酒,带到清华园去。这个天主教的牧师啊,不是不能结婚吗?他们讲,我就牺牲这一条,不结婚,但是一辈子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所以他们对这个烧酒有些办法。所以那时候,就是这样子,陈寅恪先生在清华,我就到栅栏去买葡萄酒。栅栏大概是个地方的名字。

蔡德贵:买了好几次吗?

季羡林:就一次。买了几瓶。那时候出门或者要坐校车,或者坐洋车。坐校车很贵,一次要一块大洋。清华大学的校车在东城一个点,西城一个点。西城的点在桂香村,东城的点在稻香村。坐校车有时间限制,而坐洋车是很危险的。我买的那个,就是那个天主教徒烧的红酒,送给陈寅恪先生。那时候出门两种办法,一种是坐校车,另外一种就是坐洋车,洋车很危险的,因为路上有劫道的,大概吴宓先生么,好像就被劫过,带的一些书。后来在旧书店里,发现有吴宓的书,就是强盗劫道,卖到旧书店的。那时候坐洋车的时候啊,比较少,没有办法,一般就不坐,有危险。路上有劫道的。路上有一个老头,拿着个铁锨,天天在那里,锄那里的路,走过的话呢,他就说要点钱,也不多。

蔡德贵:拿着铁锨够吓人的。您是不是没有坐洋车,走过去了?

季羡林:我也坐洋车了,但是走的一段路,够长的。坐那个校车啊,很贵,我记得汽车是一块大洋,很贵的。

蔡德贵:那时候可能已经是法币了。您在辅仁大学兼课一个月才三块大洋,汽车就一块大洋。那了不得的。

季羡林:那时候这个发工资的时候啊,大家也不管什么体面了。那些教授啊,也在那里领工资,排队,领了那个法币,跑百米的速度,到东四,东四那时候那个贩子啊,拿着大洋,哗!哗!哗!表示我这里可以兑换。因为比价老是变,教授赶快往东四跑。那就是贩子,它那个价钱老是变,所以赶快跑,你可以占点便宜,要是晚一个小时,大洋就升值了。所以一发工资,都在那里等。

蔡德贵:几瓶红葡萄酒,现在算不了什么,但是在通货膨胀、物价飞涨的当年,却是非同小可的事。您知道他愿意喝酒啊?

季羡林:反正是年老的人,都喜欢喝一点吧。

蔡德贵:1947年冬,天寒,煤价猛涨,陈寅恪先生这位被称为“教授的教授”的学界泰斗,没有钱买煤取暖。您还给陈寅恪先生解决冬天的烧煤问题。

季羡林:他穷的,是冬天冷,生不起火。我回来跟胡适讲,那时候北京私人的轿车啊,没有几辆,胡适有一辆,他用他自己的轿车,让我带着钱,我记得是带的美元,到清华,陈寅恪先生的书啊,卖了一批。后来这个东语系图书馆,就收藏一批陈先生卖的(书)。那时候,我坐胡适的私人汽车到清华去送美元,把一些书拉回来。

季羡林:中华民族是个很伟大的民族,但是怎么会缠脚,缠脚是野蛮的。从任何观点看都是野蛮的。满族就不缠足,满族就这一条,就不得了。当然也不能因为这一条,就说中华民族不是伟大的。如果承认这一条伟大,也就有问题了,满族就不干。我小时候,流传一句话,女人不缠足,没有人娶。流传什么,缠足是“步步生莲花”,真是岂有此理。

“步步生莲花”,小脚怎么是生莲花?大脚才能生莲花。现在没有人研究了,我们研究中华民族,中华民族的民族性,对研究世界文明有很大贡献,但是我们缠足的弊端延续了那么长时间,我到现在也不懂。缠足的历史是怎么起源的,中国文化史研究是不能打马虎眼的。中国的民族性,我们都知道是个伟大的民族,但是缠足的习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伟大的。这个习惯怎么出现的,不知道了。我觉得跟歧视妇女有关系。这个以男人为主,他说什么是美,妇女就跟着。说缠足美,妇女就缠足,裹小脚。你说是美,美这个概念是很复杂的。这个美应该包含眼睛看到的美,不只是味道的美为美的。口味的美和视觉的美是两个概念。

蔡德贵:您见过北大的辜鸿铭吗?

季羡林:没有。我岁数太小,没有机会见他。我听说过辜鸿铭的故事。他是个怪物,主张一个茶壶,五六个茶碗,所以一夫多妻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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