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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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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大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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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大白菜

往常这个时候——或许还要早,家里就要储存大白菜了。

那是北方,一到冬天,整个大地都陷入了沉睡,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所有的动物,大约都各寻各的安乐窝去了;所有的植物,都缩了脖子;那些动物们,也像人似的,有的早早储存了越冬的食粮,有的完全不吃不喝进入冬眠。

大白菜是北方人越冬的“招牌菜”。当然还有萝卜,但萝卜怎么也不能连日摆上餐桌。那些白菜,长得真大,个个足有十几斤。那时我还小,见人们从卡车上卸大白菜,就钻到一边,偶尔试着把一颗抱在怀里,却一个跟头栽倒,嘴巴啃了白菜帮子。

家家都要越冬,家家都要储存大白菜。大白菜一点也不娇嫩,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但硬要让它在冰天雪地里挨冻的话,它也会遍体鳞伤。冻伤的大白菜不好吃,像注了水似的。于是北方家家都有地窖,地窖离地面一米多深,或者更深,通了电线进去,接上15瓦的灯泡,可以保证大白菜安然过冬。只见在昏暗的光影里,一颗颗大白菜从风雪中,通过一个个人的传递,进了地窖,被整齐地码在里面。那时的家庭,人口比现在多,但孩子们都还小,不能在传递大白菜的任务中挑大梁,所以家家都要互相帮忙,整卡车的大白菜到了院子里,各自分了堆儿,然后一家家地入窖,有时从上午要一直干到晚上,男人和女人在寒风中热火朝天地干活的样子,使孩子们觉得热闹、有趣。

大白菜是很普通的蔬菜,若是很金贵,纵是你再有力气,也藏不起。一颗牛头那样大的大白菜,也就是一两分钱,把整个地窖藏满,也就是几十元的事儿。夜幕时分,安顿好大白菜,清扫完散落在风中、雪中的白菜叶子,人们都长出了一口气。

我那时生活在部队大院里,每年的冬天,孩子们整日里就吃大白菜。大白菜的做法有很多种,可以醋熘,可以炖粉条,炖猪肉,可以与冻豆腐烩在一起;也可以把整颗的大白菜腌成酸菜。有汤有水的日子,很滋养人。孩子们都觉得好吃。母亲是个勤劳的女人,她尽可能地使大白菜变着花样,满足我们的胃口,比如包白菜粉条包子,白菜鸡蛋饺子,或者是白菜和萝卜掺合在一起,或者是白菜和土豆炖成一锅,总之,日子在母亲的精心拨弄下,有滋有味。

如今北方的冬天,大白菜还是少不了的,也还是菜市的“主流”。但各种温棚里的蔬菜,也像春天里冒芽的柳条似的,拨弄着女人的眼,像韭黄,黄黄的,鹅蛋黄儿似的;像黄瓜,一根根毛刺儿锐利、纤细,很是扎眼;像藕,北方没有水塘,不出产藕,那是从南方运过去的;像西红柿,不如夏季的西红柿那么润眼,但也是红中带青,脆生生地抓着人的眼。南方有的蔬菜,这时的北方都有了。但都很贵,比大白菜的价格高出数十倍。自然有人吃得起,再贵的菜,也有人吃得起。父亲和母亲也吃得起。但我知道,他们冬天的餐桌上,“保留”的多还是大白菜,还是那么几种做法,我们曾吃了那么多年,父亲和母亲吃了一辈子。要说好吃,不假,要说腻味,也够了。

在南方生活,有时候,我也去菜市,看到大白菜时,依然很亲切。买回来,切片,醋熘,或者炖粉条,当厨房里弥散着某种香气时,我就想起了远在故乡的父亲和母亲,也想起了童年时的一些片段。

我也想腌酸菜,但是不会,妻子也不会。周围的人都不会。只有母亲会。至今母亲每年都会腌很多酸菜,但是每到春天来临时,还会剩下很多——母亲有时就在电话里说,你爱吃酸菜,但是带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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