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展示的地图，一定很难抉择吧?”

子爵夫人笑了起来：“我们常开玩笑说，就跟选哪一个是我们最喜欢的孩子一样。”

玛拉想问一些关于迪亚士和地图收藏家的尖锐话题，但又碍于有子爵夫人在场，不是因为这些问题太过机密，而是因为子爵夫人优雅的态度，让这些问题显得很难启齿。

子爵夫人似乎察觉到玛拉的难处，决定主动退出：“我去看一下，玛莉亚是不是把咖啡和点心都准备好了。”

剩下的三人大步走进隔壁的书房，围坐在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壁炉边谈话。古钢琴的旋律在空气中飘荡着，玛拉几乎要相信，真的有一群音乐家在隔壁的房间演奏莫扎特，而非立体音响的效果。

提出问题前，玛拉先就子爵在政治上的成就赞美一番，称许他让葡萄牙成功进入欧盟的功绩，以及他在其他方面的努力。

“能让葡萄牙再次跃上世界的版图，是我的荣幸。”他答道，为自己的笑话呵呵地笑了几声。随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跟我的老朋友保罗·蒙地亚罗谈过了。”他突然说。

“哦?”玛拉屏住呼吸。她担心保罗·蒙地亚罗可能会告诉子爵，他从来没听过玛拉·克伊纳和班·柯曼这两个人。

“是的，他对理查·托拜西推崇备至。”

玛拉松了一口气：“我会把这件事转告理查的。”

“他还很佩服地提到你游说政府立法，以避免古文物离开宗主国的工作。我也真心支持这项努力。”

这个赞美一时让玛拉说不出话来。她担任谈判者和游说立法议案角色的社会工作，偶尔会和她的私人调查有冲突。玛拉恢复镇定，并感谢子爵的赞美。

“那么，我能帮你什么忙呢?盗走地图是对地图收藏家们的公然侮辱。”

“如同我昨晚告诉您的，我们得到一些资讯，说那张地图在葡萄牙。我希望您能谈一下本地的收藏家。”

子爵说了一串交易商、收藏家、拍卖商和博物馆主管的名字。玛拉一面记录，一面发现这些名字都是熟面孔。它们都在凯萨琳的档案中出现过，而且她已经和名单里的不少人谈过了。

“我不确定这些名字对你有没有帮助。”

“噢，有的。”她撒谎。

“如果你能提供更详细一点的信息，或许我能帮得上更多的忙。也许形容一下这张地图的内容？我或许能说出几个对这张地图有兴趣的收藏家，和相关的交易商。”

玛拉犹豫地瞄了一眼班，他轻轻点头：“您听过一位绰号迪亚士的人吗?”

子爵欲言又止，那一瞬间，玛拉想该如何解释他的沉默。难道是她大胆地在他面前提到盗图贼的名字冒犯了他?

子爵的笑声打破紧张的气氛：“噢，那个传奇人物迪亚士啊!请不要告诉我，你得到的消息是这位迪亚士拿了你那张被窃的地图?”

玛拉点点头。

“让我猜猜，有人告诉你，说这个迪亚士可能在葡萄牙?”

“没错。”

他放声大笑：“我很遗憾，恐怕你被这些众所皆知的小道消息给误导了。”

“怎么说?”

“首先，我父亲也是位地图收藏家，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听过这个声名狼藉的迪亚士，所以他已经很老了，可能早就偷不动了；而且我也听到许多传言，说他在里斯本、马德里、米兰、佛罗伦萨和巴黎都有基地——我可以告诉你更多。我们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迪亚士这个人根本不存在。那些把事情推给他的小偷，很可能是受雇于一群帮派分子，他们只是利用这个传言来分散别人的注意力罢了。”

玛拉把目光从子爵身上移开。她觉得自己不小心犯了新手常犯的错误。

“这两天根本是白白浪费了。”玛拉把袋子丢到后座。他们见过子爵后，便直接回到饭店大厅的酒吧里。

“你真的认为他会知道迪亚士的身份吗?”班问道。

“不，只是我没想到迪亚士的名字会换来一顿羞辱。”想到子爵的笑声，玛拉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至少他给了我们一些名单。”班说道。

“是啊，他给的那些人名，不是我已经听过的，就是已经联络过的人，”她停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到，阿曼诺竟然会给我这种误导人的资讯。朱欧和我已经跟他认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