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荣跑近父亲被关押的屋前，隔窗哭道：“爸爸，妈妈她走了！你快回家！”

听到女儿带来的这个噩耗，王受信疯狂地踢打着铁门，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咆哮中，夹杂着哭腔。

许多年后，王玉荣仍多次提到那次与父亲隔窗相望的凄惨情景：“那天夜里，父亲狂怒地叫骂着，把关他的门踢得咚咚响。我心里很难过，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也许就是那时，在我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同时，也播下了正义的火种。就想，等自己长大了，有了力量，一定要惩治坏人，不再让好人受半点委屈。”

黎明时分，造反派头目闻讯赶到，在得知情况后，放出了王受信。

料理完妻子的后事，王受信又被关回“牛棚”。

一天下午放学后，从公园的一角传来“嗬嗬嗬”的声音吸引了王玉荣。她循声走到近前才发现，这里有家武术馆新近开张，馆内武术教师正在教弟子们打拳、踢腿、压腿、习武。王玉荣被这家武术馆深深吸引了。从此，王玉荣一有空闲，就来到这里转悠。

一天早上，王玉荣正陶醉在那里跟着馆内的学员练习一招一式，出其不意被武术教师逮了个正着。王玉荣不等对方开口赶紧说道：“老伯伯，您让我跟您习武吧，我一定能做个好徒弟。”

“南极子”呵呵笑了，又一拍王玉荣的肩头，满口答应下来：“孩子，你尽管来学习吧，我不收你的学费，将来有了出息，回报祖国，回报社会，就算给我交学费了。”

1978年5月3日那天上午，王受信等人的平反大会在礼堂召开。当与会领导为王受信恢复名誉的决定刚宣读完毕，想不到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王受信心脏病复发，轰然倒地，还没来得及抢救，就停止了呼吸。

第三章

大任天降劳筋骨

勤学苦练迎大考

17岁的王玉荣从下乡插队的村子被招回省城接父亲的班，成为二二八军工厂的一名钳工。

一日下班回家，王玉荣看见家中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60多岁的老人。

大姐、二姐连忙招呼：“玉荣，这是郑州来的客人，是爸爸战友的战友，快来叫邵伯伯。”

邵伯伯详细询问了她们一家人的生活情况，以及王家兄妹们的工作安排情况。他见王玉荣机智而矫健，既有女孩应有的清纯俊美，又有男孩的刚健帅气，就毫不掩饰地赞美说：“真是将门出虎女，不愧是军人的后代。要是从军从警，准是一块好钢啊！”

大姐玉娟赶忙接着说：“玉荣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名公安战士。”

一天上午，王玉荣收到了一封来自河南省科委的来信。里面是一张几天前的《人民法院报》。她展开报纸，一眼就看到报的一版右下角用红笔圈着的一块文字。王玉荣仔细一看，是郑州市中级人民法院面向全国招录女法警的一则启事。再看信封里，还有一封折叠方正的信函。王玉荣知道信是邵伯伯写的。

大姐从王玉荣手里拿过报纸，对那则招警启事从头到尾斟词酌句地看了一遍，沉吟了一阵才说：“玉荣，先不要高兴得太早，报考警察就是进考场，进考场就不可能人人得中。”大姐在报纸那则启事上指指点点，“你看，除了年龄、身高、体质这些基本条件，还要过面试、复试、审定三关哩！”

离报考的日期还有一周，离面试的日期还有两周。王玉荣要学开车和打枪。

王玉荣和工友邹向红，二人一起穿过市区，往南，到红咀子那儿，离老远就看见停着一辆车。邹向红认得，那就是大哥常常开的那辆车。她们喊着、叫着奔跑过去。

“咋了，咋了？”邹国运急切地问。

直爽的王玉荣从来不爱绕圈子，她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毫不保留地把自己为什么要学开车，一股脑倒了出来。

邹大哥爽快地说：“别的我还真不会，这个事情包在你大哥我身上！”

邹国运在河边沙滩当教练场，摆上几排石块当路标，让王玉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加油、刹车、加速、减速、倒车，边做示范边讲解。渐渐地，王玉荣已经入路了。

开车的问题一解决，王玉荣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二二八工厂，找到保卫科长吕保山。她见到吕保山二话不说先甜甜叫声“吕叔叔”，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剑南春塞进吕保山的抽屉里，又甜甜一笑说：“吕叔叔，我知道你爱这个。你喝一口夜里值班挡挡寒。”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