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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啾啾在艺术方面表现出来的兴趣,我都给予热情的鼓励,至于将来的发展会如何,则完全不予考虑。我的原则是:兴趣为王,快乐生长。是否在课外学点什么,学多久,也根据她的兴趣来决定。 啾啾至今仍在学的是钢琴。她从五岁开始学,幸运的是,她拜的老师是一位既通音乐又通教育的优秀钢琴教育家。在潘老师那里,她没有少受夸奖。夸得最多的,是说她听觉记忆非常好。新教的曲子,老师每弹一句,她总能准确地复弹。 每次学琴回来,她真是高兴,不停地说笑。有一天,学完琴,她兴奋地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潘老师对她今天的弹奏特别满意,还告诉我,她捉到了许多柳絮,团成一个皮球那么大。我说:“你今天太棒了,又得到潘老师的夸奖,又得到许多柳絮,真是……”企图找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她脱口而出:“大丰收!” 那些天里,她对弹琴充满热情。在家里,她经常举办演奏会,让我们当听众,把最近学的曲子弹奏一遍。她还常常自己琢磨着把会唱的歌翻成曲子,有一回翻的是《我是一个粉刷匠》,我们夸她棒,她说:“我没法不棒,再不棒,我该弹《祝你生日快乐》了。”意思是《祝你生日快乐》的曲子实在太简单了。有一天,她在钢琴上弹出一首曲子,说是她作的曲。的确是的,而且很好听,她取名为《可爱的小兔》。她记住了谱子,后来常弹。我建议她把谱子写出来,她欣然从命,很轻松地完成了。后来,她弹给潘老师听,潘老师大为赞赏。 然而,在学琴大约一年半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啾啾开始表示厌烦了。都说孩子学琴有拐点,会有一段时间出现严重的抵触情绪,莫非她也如此?我们分析,原因可能有二。一是随着曲目难度增大,她学得不那么轻松了,常有通不过的时候,受表扬少了,相反受批评多了。二是上小学后,只能在课余时间练琴,的确累。 一次学琴时,她挨了训,哭得很伤心。回家的路上,她对红说:“不是我自己要学琴的,是你们要我学的。”这是第一次对学琴明确表示动摇。红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学到十二岁,你自己再决定是不是继续学?”她算了一下,十二岁是六年级,勉强同意了。过一会儿,又说:“到时候再说吧,也许我又想学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些天里,她对学琴越来越抵触,经常在课堂上哭,在家里拒绝练。终于有一天,她递给妈妈一张字条,上面如此写道:“钢琴给我带来了百分之千千万万亿亿的烦恼!真的!没有错!”我们意识到,不能让她这样痛苦下去了,必须做一个决定。和她商量,把学琴从一周一次改为两周一次,她同意,红请示潘老师,潘老师痛快地答应了。 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决定以后的第一堂课,到了潘老师家里,她自己对潘老师说,她不想学了。若是别的老师遇到这种情况,想必是顺水推舟,你不学就不学呗,和我有什么关系。何况潘老师在音乐界的名望极高,太多的人想跟他学还得不到机会呢。然而,听了啾啾的话,他却是和颜悦色地说:“啾啾,这样吧,以后你不想学的时候就不来,想学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安排时间,你看好吗?”啾啾点头,这一天没有学就回家了。听红说这个情况,我无比感动,深深敬佩潘老师的为人。 此后几个月里,啾啾学琴就按这个不定期的方式,大致上是两三个星期一次。然后,她度过了困难阶段,自己要求改成了定期两周一次。 事实证明,尊重她的意愿,在她不愿意时不强迫她学,这样做效果很好,真正是保护了她的兴趣。在后来的学习中,潘老师常夸她感觉很好,弹练习曲也弹得这么有感情。我知道,这是因为她真喜欢了,进入到音乐里面了。现在,她上六年级,已到约定由她自己决定是否继续学琴的年龄,但她压根儿不提这个话题了。相反,以前她练琴经常要催,现在我们从来不催,她总是自己坐在钢琴前弹了起来,弹的时间远比以前多,真的是乐在其中。 对于啾啾学钢琴,我定下一个方针,绝不参加考级。开始时,红曾给她报名考级,考过了一级,我叮嘱红就此打住。我强调,我们让孩子学琴,只是为了让她有一种艺术生活,愉悦和丰富心灵,绝无功利目的。考级的作用,一是参加钢琴水平的竞争,二是获取小升初竞争的资本,都是违背我们的目的的。事实证明,不参加考级,没有任何来自功利性竞争的压力,轻松自由,直接面对音乐,反而更能进入真正的艺术状态。 对于孩子的未来,我从不做具体的规划,只做抽象的定向,就是要让她成为一个身心健康、心智优秀的人。人们喜欢问孩子:“你将来想做什么?”我不问这样的问题。孩子自己有时会说,但是别当真。我直到上大学时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做什么呢。给孩子规定或者哪怕只是暗示将来具体的职业路径,是一种僭越和误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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