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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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西山挡住了夕阳的余光,寺内弥漫着昏沉的暮色,香客们尽皆散去。红娃儿由衣物侍者侍奉着穿好了上衣,又随即接了翟昌恭敬送上的毽子。他把毽子托在手心里掂了两下,确认没有毛病,便向毽翎上“噗”地吹了口气,对翟昌说:“再会了,长老!”遂将毽子踢起,随毽子跳跃而去。他不知道,缝缀在他上衣背后的一根红丝线正在随他离去;蹦蹦僧抱着一个大线团,一边像放风筝似的忙不迭地放线,远远地跟随着红娃儿。

蹦蹦僧随着红丝线进入一片杂树林的时候,月亮还没有升起,树林中一片漆黑,前边忽然不见了红娃儿的踪影,只见一棵枝叶苍劲的银杏树遮盖着一座立有残碑的古坟,绿莹莹的鬼火正在风中游动。蹦蹦僧顿生恐惧,便把食指塞入口中,“唧溜儿”——吹了一声口哨为自己壮胆,却惹来了树上鹰鸣。巨鹰扇翅生风,自枝叶间飞扑而来。蹦蹦僧忽地缩为圆球形状,滚入一个树坑。鹰爪抓僧帽飞回树上。蹦蹦僧急将未放完的红丝线团压在树坑中一块大石头下,滚爬而逃。

诡谲的木笛

老跋陀与他的两个弟子奔走在磨盘山下。

当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山神庙前,庙宇周围覆盖着浓密的绿荫,环境清幽宜人。道房说:“师父,天色已晚,就在这山神庙里过夜吧。”跋陀头也不回地说:“不可,山神是俗家人供奉,佛门里没有他的户籍,鸿雁岂占山鹊之巢乎?”道房说:“师父,只怕在山林里露宿,会有强人打劫!”接着把手伸到背后,向稠做了手势。稠会意,暗向树林里抛了一块石头。林中立时传来石头滚动和树枝折断的声音,野鸡受惊,扇动着翅膀上的响翎,“喤喤”地从跋陀头顶飞过。跋陀惊惧、气馁,犹豫不前,却又不好意思折回山神庙。稠又暗抛一块石头,惊扰了泉水旁一对野鸭,野鸭“嘎嘎”惊叫着掠过了山谷。跋陀又是一惊,就厚着脸皮回到山神庙前,向庙门拱手而拜说:“老僧路过宝山,欲借主人一席之地安宿,明晨即去,如何?”泥塑山神呆坐无语,跋陀惶恐,不知如何是好,又听到山鸡惊叫,急向山神再次施礼,说:“大施主不发一语,老僧就视同默认了!”道房、稠掩口而笑。

夜色渐深,月色朦胧,忽有树叶儿飒飒作响,林中似有骚动。稠和道房立即轻脚出庙门,隐蔽浓荫下,警觉望山上,发现有刀光闪烁、人影晃动。稠和道房暗商对策后,独留师父于庙内,瞬间,不见了二人踪影。

在山腰上,青竹寺主葛禄与坡头僧李彪已经盯上了山神庙。月光入窗,葛禄望见庙门虚掩,跋陀与山神泥胎比肩而坐,如入梦境,以为有机可乘,急遣李彪率两名打坡僧持利刃钻出树丛,正要起而偷袭,忽有木笛声从庙旁树丛中骤然升起,声如裂帛,势若飞矢,直刺长天,鹰鸣不已。令葛禄惊怵不已的是,这笛声也拥有自己的颜色与光亮,只见一道刺眼的银光与锐利的笛声一起从林中升起,在天穹上蹭出一拉溜儿活蹦乱跳的火星儿。他不知是遇到了怎样的对手和兵器,急命李彪与打坡僧停止行动,匿而不出。笛声又倏然消失,光亮如水银泻地,了无声息。

月亮爬上了林梢,山神庙恢复了先前的宁静。葛禄遂命坡头僧李彪带数名打手,靠近小庙观察虚实。李彪悄然迂回到小庙旁边,躲在一截残墙下向庙中窥视,只见跋陀独自打坐,不见弟子相随。李彪正要带打手进庙行刺,笛声又蹭着他的头皮陡然升起,蹭得他头皮发麻、寒毛倒竖。李彪与打手连滚带爬地缩回树丛中。

葛禄却已经镇定下来,又令李彪与打手分别潜形于小庙两边,试图让跋陀师徒顾此失彼,兵分两路行刺。笛声却从斜刺里响起,寒光凛冽,作金戈铁马声。稠忽如疾风迅雷,自一旁树上抓藤条飞身荡出,迎其一路,脚插一打手胁下,将其高高荡起,又猛然落下,与另一路举刀袭来的李彪迎头相撞,两边都碰得头破血流,抱头向夜幕中鼠窜。

葛禄怒而纠集十数人匍匐向前,隐匿于庙宇残墙下,遣数名打坡僧为前驱,诱稠荡出;葛禄则埋伏在残墙草丛中,手执利刃,企图在稠荡出时伺机杀稠。谁知还没等他从残墙上露出脑袋,忽有长蛇般的荆藤扑闪了一下,天上也打了一个黑色的扑闪,一个藤圈已经从头顶飞来,死死地套住了他的脑袋,把他吊在空中滴溜溜地打转。笛声忽如银蛇狂舞,凌空蹿跳不已。葛禄觉得自己是被蛇一般蹿跳着的笛声悬空吊起的,拼命挣扎而不得解脱。打坡僧急用匕首割断套在他脖子上的荆条,他才得以脱身逃命。笛声转而欢快嘹亮,引得山谷震荡、夜鸟争鸣,七彩的花雨纷纷飘落。葛禄带领一群吓破胆的假和尚仓皇逃窜。

笛声渐歇,如小河淌水,潺潺流向远方。

跋陀犹在禅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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