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喜先

随

笔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又像往常一样想起了母亲，泪流满面，时间过得真快，掐指一算，妈妈离开我们已满一年。

一年来，每当忙完一天的工作静下来时，常克制不住想念母亲，脑子里回放的全是妈妈与我们在一起时的音容笑貌和她那为我们操劳弯曲的背影；最不愿也不能想起的是妈妈去世前生病住院的两个月里那痛苦的表情，至今想起仍肝肠寸断。

父亲总是一遍遍说：“你妈妈一辈子性格刚烈，连死亡都死得干脆利索。”大集体时父亲是个木匠，常年在外帮别人建房，我们姊妹四个挨的又近，家里只有妈妈带着我们四个生活，尽管家里没劳力，由于妈妈拼命干活，破天荒的竟成了村里的“余粮户”。记得我七八岁时，常看到妈妈弯腰割麦时累得站不起来，蹲在地上挪着割。晚上回到家里还要点着油灯给我们四个做衣服，每到春节，我们四个从上到下穿得像花朵一样，村里与我们同龄的孩子和亲戚经常借我们的衣服穿……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一个不甘落后的人，一个永不服输的中国妇女。由于多年来的辛苦操劳，最终积劳成疾。

去年10月，妈妈得的原本只是普通的中风，四肢不便，但由于妈妈的心脏病——房颤，很多溶栓的药物无法使用，致使妈妈瘫痪两个月不能下地。由瘫痪转为栓子脱落四肢血脉不通，最终导致妈妈与世长辞。最使我们不能释怀的是妈妈没能给我们留下一句话就撒手而去。当妈妈昏迷的那一刻，医生当时就告诉了我们妈妈已经不行了，但不了解病情的我们依然认为妈妈只是暂时昏迷，坚持把妈妈转进了ICU病房，我们觉得即使妈妈成了植物人我们也要看着妈妈尽尽孝心。但固执的妈妈连这点机会也没留给我们，在转到ICU病房的第六天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妈妈从生病到去世仅仅两个月时间，我们姊妹四人或因工作忙，或因粗心大意，加之姊妹几个都不富裕，平时都忙于生计而很少陪伴母亲，直到妈妈去世才如梦方醒；才认识到自己最亲最近的人走了，给我们留下太多太多的遗憾；才意识到亏欠妈妈太多，后悔没机会再陪伴和照顾自己唯一的亲娘。由于妈妈瘫痪时像小孩一样吵闹让我们整夜不能睡觉，我还多次批评妈妈不体谅孩子。其中有一次说完妈妈我哭着走了，妈妈半天没吃东西，直到我来到医院，妈妈哭着问我是不是不亲她了，我抱着妈妈泣不成声……如今每每想起我惭愧得要死，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时至今日我真正尝到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的滋味。

妈妈过世的第一个月，我从不相信妈妈已经真的离开了我们，每晚做梦总是和妈妈一起吃饭、一起上街，有时心里还暗自庆幸原来妈妈还活着。可当梦醒时分才知道妈妈真的离开我们了，再也不能向妈妈说这说那，再也不能与妈妈分享生活中的苦与乐，再也不能吃妈妈做的那一餐餐可口的饭菜……

年轻时妈妈常嘱托我们在家庭生活和工作中应注意哪些，自己总是不放在心上，以为妈妈唠叨，可后来妈妈说的嘱托都应验了，才知道妈妈是把她一生的经验都一字不差地告诉了我们，生怕我们走弯路，可我们总是心不在焉，直到有一天碰壁了才想起妈妈的话。

对于母亲，我们姊妹四人惭愧的不是没有很好地给妈妈治病，也不是不孝敬妈妈。平心而论，我们兄妹四个的孝敬在我们家乡的几个村都是出了名的。我们误以为只需护理一段时间妈妈就能自理生活，而且我们也都做好了长期护理妈妈的信念，而没有预料妈妈的病会转得那么快，因而没有很用心地陪护妈妈。别人的父母得了绝症，家里人心里都有准备，因而都受到了很好地临终关怀，而我母亲我们没有像侍奉临终病人那样精心呵护，这一点是最让我痛心且不能原谅自己的。因此奉劝天下有父母的人要多挤出点时间陪陪父母，对他们说话要多点耐心，别等父母不在了再后悔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