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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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正在主持志愿军第五次党委扩大会议,研究部署新战役,即第五次战役。会议扩大到军级主官。会场上多了许多新面孔,他们是3兵团、19兵团首长和所属各军军长、政委,其麾下部队昼伏夜行,正在向三八线附近秘密集结。

此番入朝部队,基本为苏式装备。轻武器中,步枪、冲锋枪各半,各师都有炮团,各团增设57毫米无后坐力炮连、120毫米迫击炮连和高射机枪连。除刚组建的4个地炮师外,还有4个也是刚组建的高炮师,各军也都新编了高炮营。而首批入朝的6个军,只有1个高炮团。还有,入朝坦克部队也在开进途中。

3月1日,毛泽东提出关于五次战役的构想:“我们计划在我第二番部队到达后,在四月十五日至六月底两个半月内,在三八线南北地区消灭美军及李承晚军建制部队数万人,然后向南汉江以南推进。”

3月14日,彭德怀指出:“下一战役是带决定性的一仗。”

新入朝的将军情绪高昂、乐观,摩拳擦掌,表示要大干一场。有的说要再次拿下汉城,有的保证活捉5000美军,有的说要打到大邱、釜山去。

作为志愿军党委副书记、协助彭德怀主持会议的邓华,一支接一支地吸烟,嘴里实在苦得受不了,从茶杯里捞出茶叶嚼着。

毛泽东的战略部署必须执行,五次战役必须打响,可具体应该怎样打?

组织东北边防军,首先想到13兵团的38军、39军、40军。从装备到战绩,无论在四野,还是全军,这3个军都是一流的,不然也不会成为军委的战略预备队。解放战争中,四野从长白山打到海南岛,其他野战军也一直在各自战区作战。而美军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基本没打仗。比之美军,我军的装备差远了,那战斗经验、战术动作却绝对一流,战斗力应该是历史上最好时期。现在刚入朝部队的装备,还应该加上个建军以来的最高水平,又能在多大程度上改变火力上的劣势,完成这样大的战役构想?

经过四次战役,首批参战部队已极度疲劳。敌人拼命封锁后方运输线,粮弹补给极为困难,已成我军致命弱点。一次战役有冻死的,四次战役有饿死的。前线部队装备破烂不堪,赤脚露体已成普遍现象,冻饿疲劳使病号大量增加,有的部队战斗、非战斗减员已经过半。

党委扩大会议前,彭德怀与邓华、洪学智、解方、杜平(政治部主任)等人讨论作战方案,邓华主张把敌人放进来打,放到铁原、金化地区拦腰一截,比较容易解决战斗。这样可以以逸待劳,新来的部队也能熟悉一下地形,粮弹补给自然也方便些。

除彭德怀外,几乎都赞同这个意见。彭德怀认为铁原是平原,把敌人坦克放进来不好对付。

现在,面对会场上的这种情绪、气氛,邓华知道自己的意见很难被接受,但他不能缄默。

他说:打的方式有两种,一是开始就大规模猛插,二是各兵团小的穿插,打多少算多少,然后再向纵深穿插,最好是二者结合起来。

又对小穿插进行强调:开始时,口子不宜张得太大,不要企图一起围上打,必须实行分割,一块块吃。

根据毛泽东的设想和美军可能在我侧后登陆的情报,彭德怀决定以14个军(内有朝鲜人民军3个军团)对敌进行大规模反击,先从金化至加平一线山区打开缺口,将敌东西割裂,然后对西线之敌两翼迂回,同时正面攻击,各个分割歼敌。预计这一攻势歼敌5个师(其中美军3个师),又英、土军各1个旅,并相机攻占汉城。

4月8日,第五次战役还未开始,位于平壤以东铁路附近的三登库区被炸,损失84车皮作战物资,其中炒面、锅饼、高粱米、大米、白面260万斤,豆油33万斤,罐头12912桶,咸猪肉5200斤,盐2360斤。

彭德怀闻报,暴跳如雷。

在朝鲜战场,彭德怀发过无数次火,最大的两次,一次是前面写过的梁兴初挨骂,再就是这次三登库区被炸。

从4月22日打响、历时50天的第五次战役,歼敌82000余人(未能成建制的歼灭美军1个团),中朝军队损失85000余人。特别是战役最后阶段,后撤中有两万人失踪,其中仅180师即损失7000余人。

邓华这样评述第五次战役:

第五次战役的作战指导上仍旧是一种带速决性的办法。主要还是轻敌速胜的思想作怪,对敌人的力量估计不足,没有很好研究敌人新的特点来修正我们的打法;对自己力量估计过高,新到部队的某些弱点虽已看到但未注意补救;对自己的供应困难估计不足,战役准备工作并未很好完成,即仓促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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