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途中

陈雪芳

傍晚的时候，店里进来两个人。

一位是店里的常客，经常来买降血糖药，还有一位年龄稍长第一次见。不过模样很相似，于是我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经常来的那位60岁左右，一起来的那位70多岁的样子。说兄弟不像，说父子也有点牵强……我于是试探地问：这位是——你父亲吧？那人爽朗一笑，没错，我老父亲。我说哦，你父亲看起来可真年轻。老爷子一听乐了，他说我今年83岁，我儿子58岁，我结婚晚。儿子在边上听着，脸上始终带着宽容和宠溺的笑容，他看着父亲，抬手帮老爷子捋了捋头发，眼里尽是慈爱。那样子简直是一位父亲对待儿子嘛！我被他感染了，心里泛起一阵温暖。

我说老爷子你好福气啊，一看您这儿子肯定是孝顺儿子。老爷子更开心了，他说是啊，他很会照顾我。我说怪不得您看起来那样年轻。老爷子说，是呢，别人都说我年轻，可是我孩子有点显老，他操心的。我让他别尽操心挣钱，够花就行了他就是不听。儿子没有接话茬，依然微笑着，就像看着一个淘气的孩子。

他转过头对我说，你看我父亲脸上咋回事，好像是癣。说着他的手轻轻拂过父亲的脸庞，指给我看。我看了下，还真是，白白的有小拇指盖那么大。我说痒吗？老爷子说有点。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是他发现的，其实没什么。儿子说，你不懂，小的不注意就慢慢大了，有什么办法吗？我说擦点药膏就行，儿子说那就买点药膏，挑最管用的。

我就给他拿了药膏，儿子立马替父亲抹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对待一件精美的瓷器。老爷子很配合，就像一个乖巧的儿子。我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蓦地涌起一阵感动。多好的父子啊！

孩子打出生开始一直沐浴在父母的疼爱之中，而孩子慢慢长大，父母却慢慢变老。俗话说老小老小，当我们的父母老到变成小孩的时候，我们是否能够像父母对待我们小时候那样对待父母呢？看看眼前这位幸福的老人，看看眼前的这位儿子，这是最好的例证啊。

看着父子俩手牵手离开，我马上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一直想打而一直被我忽略的电话：爸爸，天气凉了，注意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