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腊梅

万家灯火

我老公不仅脾气好，而且格外细心。有一天，我和一群女人在院子外聊天，他笑嘻嘻地走过来。

旁边的一个胖女人说：“你来干吗？怪不得你老婆说你是个跟屁虫！女人在这里说悄悄话，你也想听？”

我佯装生气地说：“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真讨嫌。”

瘦女人问他：“你家务事做完了吗？”

他嘿嘿一笑，说：“差不多吧。”

胖女人说：“她的内衣洗了吗？”

他的脸红了，嘿嘿地干笑着。

高个女人说：“她的尿盆倒了没有？”

女人们哈哈大笑起来，他不好意思地直挠头。

“你干吗老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是不是担心别人抢了去？”

他的脸更红了，嗓子像有什么东西卡在里边一样，哼哼了好一阵才说：“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哪个知道？”

“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呀？二百五！”女人们又是哄堂大笑。

他指着自己的胸部，嗫嚅着说：“她这个部位有点痛，我不放心，她说没有问题，你们是不是也这样？”

“哈哈哈，你一个大男人咋这么婆婆妈妈的，这是你管的事吗？”

“你们别笑，我问正经的。我让她上医院去看，她就是不肯，我有点担心。”

女人们这才止住了笑。

我心里甜滋滋的，却故意虎着脸说：“你们别听他大惊小怪的，他听人说女人会得乳腺癌，就在我身上到处摸，摸到了个硬结就吓得不得了。我每个月的那几天那个地方就会有个小结，又有点胀痛。我问过医生了，说是乳腺增生，没大的问题。他老是追着问，我故意吓他的。”

哦，原来如此。

哈哈哈，女人们疯笑起来。他不好意思地嘿嘿干笑着，挠了挠头离开了。

瘦女人说：“唉，现在有几个男人像你家男人这样？我家男人别说像他这样小心翼翼怕你生病，就是我上战场，他也不晓得担心，这样才算有出息？”

女人们全都沉默不语，我却笑得更开心了。这些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女人们家里男人不是当官的，就是包工头，或者是做大生意的，哪一个都比我家富。我家男人没啥本事，家里也不富裕。就有一条，如那首歌里唱的，他把我当成了“手心里的宝”。

本版插图 涛 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