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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痖弦评传

比较而言,父亲对痖弦的影响要更大一些。痖弦曾不止一次地宣称:“对于我,在一切古旧里,只有一样新的东西——父亲给我的新文学知识。”

那是1939年,痖弦的父亲与一批文学同好创办了一份石印的文学杂志——《黄河流域》。别看它名字取得大,其影响与销路都只限于南阳县内。所谓的编辑部,就设在他们王家。每次召开编辑会议,痖弦的母亲一大早就得准备吃食,痖弦也帮忙在厨房里烧火。正值抗日战争,父亲和他的文友们开起会来,总是情绪激昂,每每辩得面红耳赤。痖弦对文学的兴趣,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培养起来的。后来父亲去南阳县城民众教育馆供职,分管“汉书”(南阳书像石)与图书。为了吸引更多的人看书,他办了个“流动图书馆”,把书放在牛车上,让车把式赶着,到四乡八保去巡回展览。坐在车上敲锣,以锣声招来读者,痖弦主要工作是敲锣、帮着父亲发书,同时自己也读书,是少年痖弦最大的愉快。文学的种子,可能就是在那时撒进他心中的。

痖弦6岁入杨庄营小学;9岁,开始使用学名“庆麟”,入陆宫营村陆营中心国民小学;13岁小学毕业后,就跟着父亲到城里去,就读于南阳南都中学。因为家境贫寒,只能半工半读,放暑假时则到乡下去拾麦穗,往往一个麦季做下来,两手全被麦芒刺破,其辛苦程度就不用说了。

在北国原野上长大的孩子,不免带有北方人的野性、蛮悍和土气,贪玩而且放纵。但父亲对他要求颇高,庭训极严,早就为他制定了目标——大学中国文学系毕业,努力写作,成为中国文坛上的“亮角儿”。

父亲对痖弦说:“你一定要把书读好,至于学善费不必担心,我可以在你们南都中学的校门口开个文具店,加以解决。”

他给痖弦讲解《幼学琼林》、《古文观止》、《唐诗三百首》和一些新文艺小说、散文,使痖弦养成了爱沉静、喜冥想的性格。

父亲的教育方式生动活泼:常常因为在屋子里念书念得烦闷了,就带着痖弦和邻家的孩子们到野地里去放风筝,任他们自由组合,尽情游荡。等他们闹够了,玩累了,才让他们在小溪边坐下,打开书本,重新朗读起来。父亲还特别注意艺术性,每读一段,便用嘴奏起欢快的锣鼓点,作为每一段的间隔,引得孩子们发笑,对读书自然产生了兴趣。

待痖弦年龄稍大一点的时候,父亲开始教他写文章,给他讲解日记和作文的写法,要他把一些精彩文章背诵下来,领悟其中的结构和意义,熟记美丽的形容词,以便记日记或写作文时模拟或引用。

由于父亲的教育与培养,痖弦的作文水平迅速提高,从小学至中学,总是全班之冠。老师常在讲评时朗诵他的作文,要全班同学向他看齐,使痖弦成为同学们羡慕的对象。这使他更加倾心于文学,刚好这时又读到不少由郑振铎主编的《小说月报》,对小说的兴趣与日俱增,痖弦暗下决心,长大后要当一个小说家。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痖弦的兴趣有所转移。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痖弦从父亲的书柜里翻出了冰心的两本诗集:《繁星》与《春水》,还有陆志韦的《渡河》,那隽永的诗意,那自由的形式,那优美的节奏,一下子就把他迷住了。他手不释卷,一连读了好几天,完全沉浸在一种得意忘言的状态里……诗的种子便是这样悄悄地播种在他的心上。

这天作文课,老师出了一个题目:《冬》。痖弦激动不已,写了一首诗交上去,那是他生平写的第一首诗:

狂风呼呼,

砭肌刺骨;

一切凋零,

草木干枯。

过几天,作文本发了下来,以往的赞誉一句也没有,只有如下的批语:“写诗是偷懒的表现!”那个惊叹号特别大,也特别刺眼。仿佛挨了一闷棍,从那以后,痖弦再也不敢写诗了。

头年秋,痖弦刚刚考入南都中学便遇到了战火(宛西会战)。学校一开始说打算迁到信阳,后来又说要到湖南的衡阳,顿时人心惶惶,乱成一团,学生们别无选择,只有随着学校向南方流亡。

生离死别的时刻,痖弦和他的父母都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以至于事后若干年均悔恨莫及,无法弥补,痛成永恒。

那是1948年11月1日的一个拂晓,痖弦的母亲一夜未眠,为儿子赶制行装,那绵绵的母爱都寄托在密密的针线里,父亲从墙角挖出现大洋,给儿子做盘缠,再由母亲将钱缝进痖弦贴身的内衣中。痖弦自己则只带了一本何其芳的诗集《预言》,何其芳是他当年崇拜的偶像,他早期的诗,都受到何其芳的影响。

父亲嘱咐道:“你到南方去完成学业,我过段时间下乡去把田地变卖掉,再和你娘一起南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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