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城市表情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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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地下党的51军工作委员会书记,解方到延安后的第一个职务,是中央军委情报部3局局长兼1科科长,专职研究日军。科里除1人稍懂日语外,全是新手,而解方在延安那方天地里,无疑是这方面的专家、权威了。他认为研究日军首先要掌握基本情况,从日军序列、建制、编制、装备、将领素质、驻地分布等等,到与日本军力直接相关的国力情况,都须心中有数,而他自己就是个活的“资料库”。几近从零起步的1科,在解方领导下,很快迈入一片新天地。

无论怎样渴望统兵打仗,解方都不能不为共产党的知人善任折服,那也是他一生中最心情舒畅的时期之一。

因为“天津事变”,张学铭辞职,解方与张学铭共进退,到北平闲居。就在这时,媒人接踵而至,先后给他介绍的小姐,有张学铭的小姨子,荣臻的女儿,张学良的妹妹,等等。他从来不是攀龙附凤之人。至于抽大烟、逛窑子、赌博之类,这些旧军人习以为常的劣性,更是与他绝缘。忧国忧民,报国无门,军人解方就在那些痛苦的时日里,潜心研究日本这个对中华民族危害最大的对手。

从国民党少将师参谋长,到共产党情报局长,一身灰军装永远是那么清爽,办公室兼宿舍的物品井然有序。而在有的人眼里,他就是个“旧军官”,包括他的整洁,注意军容风纪,都是“旧军人习气”。争论问题不占理,就拿“你是旧军官”压人。他给党校校长彭真写信,请教像自己这样的“党的丑女婿”,究竟应该如何自处。不久,周恩来召集原东北军地下党的一批同志开会,声明中央的“一视同仁”政策。

倘若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他不会给彭真写信,但这是涉及相当一批人,关系到党的政策问题。在原则问题上,他是从来都不让步的。就像有人用“你是旧军官”压他,并不妨碍他据理力争,一定要明辨是非。只是他的据理力争从来都是“解方方式”,不会面红耳赤,让对方下不来台——那是一种内质的强硬与坚韧。

解方将军的座右铭是:“贞不绝俗,伙不同流,外圆内方。”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高材生,刻苦攻读,学习军事,研究日本,认准了自己将来的作战对手就是日本。“九一八”事变,军人解方认定要救中国,首先要把日寇赶出去。国民党腐败,东北军“剿共”,他痛恨国人自相残杀,认为只有共产党能够救中国,就成了东北军51军的第一名共产党员。

在军事上常有预见性的名将,万万没想到建国后,还会有那么多“运动”和“阶级斗争”,更没想到他和许多打江山的将军,都成了“革命对象”。关进秦城监狱快半个月了,还有点莫名其妙:我怎么会被送来这种地方呀?

在日本,他琢磨资源匮乏的小日本,明治维新后为什么变得那么强大。朝鲜战场上武打文斗,美军以钢铁为代表的综合国力,美军代表谈判桌上的傲慢无礼,更是让他刻骨铭心。中国必须富国强兵,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国家安定,人民团结,齐心协力搞建设。家不和,外人欺。“文化大革命”把国家折腾成这等模样,如果再有居心叵测的什么鬼子乘乱打进来,那可怎么得了呀?

解方在日本养成冷水浴习惯,在秦城监狱也在水龙头下冲。怎么能让“日本特务”洗澡呀?水龙头给关死了,他就在不足10平方米的牢房里做俯卧撑、跑步。精于算计的当年的参谋长计算过,8年间在牢房里跑的路程,可以绕地球赤道两圈又四分之一。

苏联卫国战争开战失利,原因之一,是之前“肃反”杀了许多优秀的元帅、将军。解方想的是,万一有什么鬼子打进来,他就要求上前线——前提当然是得有个强壮的身体。

出狱时的解方,壮健如牛——谁都说这哪像蹲了8年监狱的人哪?

吕效荣与解方见面而未能说话,那情景与邓华与彭德怀的那种咫尺天涯自然类似。

解方入狱8年,出狱后又闲待4年,出狱后来看望他的人,入狱后不能探望,给家人捎话、打电话询问、安慰的人,应该是那个年代罹祸的老干部中最多的之一。

1979年2月,解方重新恢复工作,担任后勤学院副院长不久,又来了一个人。解方立即安排这人住进医院,又买些营养品去医院看望。

之前,这个曾在解方身边工作、远在外地的人,来信说他得了癌症,希望老首长能在北京联系一家部队医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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