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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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 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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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 菜

宋宗祧

出嫁的春姑娘回娘家时总是羞羞答答,蹑手蹑脚,犹豫彳亍。尽管如此,那些野草、野菜还是早早地就嗅到她的体味了。特别当一阵春风过后,如果再洒下一阵春雨,在冰雪已经消融但还留有冰碴子的大地之下,那些野草儿、野菜儿的种子或者根须就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开始扒叉着往上钻。也许,它们是春天的子孙吧。春姑娘的回归犹如孙悟空回到花果山,让那无数的小猴子一般的野草、野菜欢欣无限。

儿童时代春日挖野菜的记忆总是格外难忘。那时的天空是那么的蓝,阳光是那么的暖,就连空气也是那么的鲜。我手竹篮,跟在母亲身后,或者和姐姐一起,到麦田里,到沟渠旁,挖荠菜、白蒿、面条菜、马齿苋、蒲公英和车前草,等等。回到家后把它们洗净,用热水焯一下,或拌或炒或蒸,或者蒸包子、包饺子,不仅味道佳美,而且还可以预防和治疗多种疾病,但是,从远古直到上世纪末年的农村,事情却远非如此简单。一方面野菜主要用以弥补粮食的不足,特别在灾荒年,其特殊的功能首先在于填饱肚子;另一方面,如果食物中野菜占的分量接近或者超过了粮食,就会引起味蕾和肠胃的抵触情绪,想说爱它不容易。所以,那时候人们对野菜的感情非常复杂,既离不开它,又真的吃烦了它。

其实,中国的老百姓几千年来一直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一半粗粮一半野菜,而细粮和人工种植的蔬菜仅占很少部分。据《韩非子·五蠹》:“尧之王天下……粝粲之食,藜藿之羹。”粝粲之食就是粗米饭;藜藿之羹就是野菜和豆叶煮的汤。又据《孟子·尽心上》:“舜之饭糗茹草也,若将终身矣。”饭糗是吃干粮;茹草即吃野菜。《韩非子·外储说左下》:“孙叔敖相楚……粝饼菜羹。”意思是孙叔敖在楚国当宰相的时候,过着吃粗粮饼、喝菜汤的生活。试想,古先王和名相尚且如此,平民百姓就更不用说了。《战国策·韩策》:“韩地险恶山居,居之所食,大抵豆饭藿羹。” 意思是韩国地处山区,那里的居民,一般吃豆饭、喝野菜汤。韩国的土地就包括现在的我们河南中西部。想想老祖宗当年的生活,再比比我们现在的生活,整天不离鱼肉荤腥和新鲜蔬菜,偶尔吃上一两顿野菜,等于是调剂了生活。而野菜这个当年厨房的当家菜,竟然“反主为客”,和家菜调换了位置,而且日益身价不菲,确实是时代进步了。

再回到挖野菜上来。《诗经·国风·周南·关雎》有“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的诗句,说的是青春女子在明媚的春光中轻快地采集野菜。荇菜为龙胆科,有白花荇菜和黄花荇菜之分,茎细长柔软而多分枝,匍匐生长,节上生根,漂浮于水面或生于泥土中。根茎可煮汤,柔软滑嫩。杜甫《曲江对雨》“林花著雨胭脂落,水荇牵风翠带长”的描写好美 ,可见挖野菜的情景和野菜点缀在原野或者水面上时都是不错的景致。

如果追根究底的话,其实我们平常所说的菜就是指野菜,而野菜就是某些种类的草。《说文解字》是这样解释“菜”字的:“艸之可食者,从艸,采声。”意思是说,菜就是可食用的草。

知我者,道我是菜;不知我者,说我是草。菜耶草耶?知我者说:“正月茵陈二月蒿,三月拔下当柴烧。”正月里的白蒿名曰“茵陈”,是一味中药;唯有二月的白蒿可食,过了二月,就成疯长的野蒿了。

发现我了,我就是菜;没有发现我,那我就是草。不识我,我亦不怨;识我,我亦无矜。可谓发达亦乐,蹇困亦乐。在广阔天地里,我自生自灭,不知道什么叫世俗。

这就是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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