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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的父亲在1936年还相当年轻时就离开人世。那时他刚刚长大成人。他母亲有亲戚在美国,于是就去美国探亲。一位富有的阿根廷农场主对她一见钟情,不久便向她求婚。子爵鼓励母亲再嫁,母亲答应了婚事,并于1938年婚后不久随新夫去阿根廷,把从亡夫那里继承的鲁昂和巴黎各处的产业交给独生子——子爵——经营。 战争爆发,他受命在改为坦克部队的法国骑兵部队服役。但是。热情奔放的法国人不是1940年5月德国闪电战的对手。他因为这次溃败心情沮丧,郁郁不乐地返回故里。 虽说法国成为共和国已差不多一百五十年,子爵的故乡依然保持着不折不扣的封建制度。德军占领当地之后,所有村民和小农场主都把他看成当然的领袖,听从他安排。德军司令科卢戈十分精明,力排众议,使子爵生活习惯免受骚扰,不准任何德军士兵去他的城堡驻扎,不准没收庄园的产品。在某种程度上,子爵仍然被看做是绝对的主人。德军司令科卢戈上校甚至因为对他的私人汽车——其中有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汽油供应不足深表歉意。 “你知道,”子爵说,“我没有要求任何这类优待,远非如此。德国佬对我如此敬重,不让我和我的人民同甘共苦,使我很是不快。为此,我曾向科卢戈上校抱怨过。但这位聪明过人的德国军官总是请求原谅。好在人民了解我,我们瞒着敌人把粮食分掉,每个需要的人都得到一点。可是,先生,你知道,这段经历使我困惑,使我悲观失望。我想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想做一点事情以减轻祖国蒙受的耻辱。可是,做什么呢?”他耸了耸肩膀。 子爵继续说,他擅长飞行,早在战前就取得了非军事飞行员证书。在1930年那些幸福而平静的日子里,他常常飞往里维埃拉去玩,有时还飞往英国观看阿斯科特赛马。现在,不管德国人态度如何殷勤,他总是个阶下囚。一天上午,他垂头丧气、心事重重地向停车房走去,马尔赛尔正在那里擦那辆劳斯莱斯,气缸盖擦拭得银光锃亮。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既然有世界上最好的汽车,为什么不能飞往英国?这个想法近乎荒唐,可是他无法摆脱这种固执的念头。他一本正经地把自己的想法解释给马尔赛尔听,因为他知道,没有助手,孤身一人,无法担当起这样重大的工作。他让司机起誓不对任何人谈及此事。 几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没有拿定主意。想起往日毫无意义的生活,他更醉心于实现这个疯狂的计划。他弄到一张去巴黎的通行证,以官方的身份去办公事,而实际是去购买有关制造飞机的书籍。买到书之后,他就努力钻研。 他想到父亲生前的一位老朋友。此人是某大学的数学教授,现已退出教育界,在埃夫勒郊区安度晚年。为了解释突然好学的动机,他对教授谈了自己的打算。老教授虽然不同意子爵的计划,但还是乐于帮助老朋友的儿子。 此后,子爵每星期到埃夫勒郊区去两三次,每次都花几小时研究使人头昏脑涨的余弦、切线和其他神秘的符号。实现目的的强烈愿望使他精力高度集中,几星期之后,他已经是一名颇有造诣的数学家了。 他开始为有一天能飞起来而独立进行演算。到英国海岸的距离是二百五十公里,飞到那里至少需用五十升汽油,再加上百分之五十的备用量。他还要考虑到发动机、机身和燃料的重量以及他和马尔赛尔的体重。从一开始他就决心要马尔赛尔同行,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一旦发现“大鸟”飞走,德国人必然要追查同谋。倘若马尔赛尔留下,将不可避免地成为牺牲品。 我打断了他的话: “我可以向你的助手提问题吗?” “当然可以。”他回答。 “请告诉我,马尔赛尔,你认为子爵的计划怎么样?当时你愿意陪他来英国吗?” 他看了主人一眼,那眼光分明是在征求主人的同意。等子爵点头应允,马尔赛尔才说: “主人的吩咐就是命令,我毫不犹豫地执行。既然主人甘冒生命危险,我怎能不舍命相随呢?” “你盲目地相信计划会成功吗?” “我们不是在这里吗?”他意味深长地耸了耸肩膀说。 “回答得好。”我笑着说,“子爵先生,请你继续讲。” 子爵开始秘密设计飞机构造图,着手绘制机身和机翼的图纸,马尔赛尔则忙于寻找制造飞机的材料。他在阁楼上找到一个装饰用的旧船帆,巧妙地把它张在“家制”飞机的骨架上,还用一块旧台布制成一块盖布,从一辆弃置不用的旧汽车上卸下轮子装在飞机上。好在子爵的城堡里有各种应手的工具,德国人没有察觉他们的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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