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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的添田,是个很懂礼貌,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年轻人。他取出名片递给节子。节子一看,上面写着“添田彰一”,工作单位是一家一流报社。 三人拉了会儿家常之后,添田终于进入了正题。 “久美子小姐常在我面前提起她的父亲。”添田彰一的口气依旧彬彬有礼,“当然,根据公报而言,野上先生二战中在国外过世应为事实。不过听久美子小姐说,您在奈良发现了和她父亲非常相似的笔迹。这相似的笔迹,恰巧是在久美子小姐的父亲生前非常喜欢的地方发现的,这一点让我很是奇怪。所以我想从您口中再打听打听详细情况。” “舅舅年轻时一直临摹中国一位叫米芾的书法家的字帖,特征很明显。不过,添田先生为什么对这些事情如此感兴趣呀?” “我是个记者,想多积累些有关战时日本外交的知识。” 节子这才知道,添田彰一感兴趣的并非野上显一郎这个人,而是战时的日本外交。 “原来如此,”节子夸奖道,“我十分期待您的报道。” “我还想去采访一下外务省的村尾先生。”添田彰一边喝茶边说道,“久美子小姐的母亲说,这位欧亚局课长对这些情况最了解了。” 次日,添田彰一便与外务省欧亚局的课长村尾芳生会了面。 他先打了电话预约,费了一番口舌得到对方允许后,便在下午三点来到了外务省。 添田在会客室里等了许久,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进屋的是个发福的男子。他的气色很好,就是头发稀疏了些。 “敝姓村尾。”课长单手接过添田的名片,“你想问我些什么啊?”嘴角带着极具绅士风度的稳重微笑。 “当时的公使回了国,作为代理公使的一等书记官野上显一郎先生,后来是在中立国过世的吧?” “是的,真是太遗憾了。”课长平静地说道。 “当时是课长您把野上先生的遗骨带回国的吧?” “你知道得还真清楚。”村尾课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阴霾。 “野上先生是因为肺病过世的吗?” “没错。我记得是一九四四年初吧……他的肺病越来越严重,医生建议他去别处疗养一段时间。可野上先生就是不答应。在我们其他馆员的强烈要求下,他才勉强同意去了瑞士。” “可否给我说说野上先生临终时的样子?” “听说他走得非常平静。咽气之前,意识一直很清楚,总说自己在如此紧要的时刻病倒,真是太对不起大家了。” “当时的报纸上说,”添田说道,“野上先生身处中立国,在欧洲复杂的政局之下,辅佐公使,为推进日本的战时外交鞠躬尽瘁。那他具体做了些什么事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那些工作几乎是野上先生独自完成的。更何况,这些事情还没到公开的时候。战争已经过去很久了,但要发表这些还存在很多难处。”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公开的吗?莫非当时的外交秘密还会影响现在的时局不成?” “时间到了,我就先告辞了。”他故意掏出怀表看了看。 “课长!”添田彰一喊住了村尾,“公开野上先生当时的外交工作,究竟会让谁为难?” “去问温斯顿·丘吉尔吧。”村尾课长留下那带有讽刺意味的笑容。 战时中立国公使馆的人们 让我去问温斯顿·丘吉尔?——他也太瞧不起人了。 添田在外务省旁的人行道上走着,突然想去图书馆转转。 添田在学生时代常去上野的图书馆借书。从学校毕业进入报社之后,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过了。 从外务省的村尾课长那儿受到的屈辱,在他胸口堵成一摊黑色的印记。 添田混进学生堆里,走进了放有索引卡的房间。 “一九四四年的职员名录?请稍等。”一位工作人员说道。 添田填好借书票,捧着厚重的职员名录,走进了阅览室。他在一群学生中找到了一个空位,翻开名录,不费吹灰之力便找野上显一郎所在的中立国的公使馆馆员名单。 公使 寺岛康正 一等书记官 野上显一郎 副书记官 村尾芳生 书记生 门田源一郎 公使馆武官、陆军中校 伊东忠介 其中,寺岛公使已经去世。野上一等书记官也不在人世了。村尾副书记官当然就是现在的欧亚局某课课长。添田的知识库里还空白的就是门田书记生与伊东中校的消息。村尾课长既然不愿提及野上显一郎去世前后的情况,那添田就只能向这位书记生与公使馆武官打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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