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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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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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灯

王家坤

四十年了,那一盏盏小菊灯依然在我的心头跳动。

上世纪70年代的第一年,我走进高中。那时的中牟一中还在政治风暴中飘摇,教室门窗的玻璃几乎没有完好的,图书馆的大门被推开,书架匍匐在地,满地的书籍堆积一二尺深任人踩来踩去。我和另外一个同学钻进去抱了几本《李杜诗选》、《陆游诗选》和陈寿椿先生的《重要无机化学反应》等书籍大摇大摆拿到寝室阅读,也没有人管。老校长牛劢先生提着工具箱,在敲打维修破败的门窗。他那时的身份是正在改造的走资派,学校的专业维修工,真正的维修工则是他的领导兼管理者。

但是渴望知识的春风已经吹起,在大唱语录歌和革命样板戏的同时,同学和老师也在讨论教育的主体是学生还是老师,语文课老师在教我们散文的几种写法,还办起了油印小报。数学老师教我们课本以外方程式解法。学生间传言的网络畅通无阻,最火爆的红人是某个领导干部子女,“听说邓出来了,周荣鑫当了教育部长,明年就要恢复高考”,教材也发生很大变化,原来的工业基础知识变成物理和化学,农业基础知识变成生物。就像压抑太久的火山寻找到了喷发口,对知识的学习让学生如醉如狂。几个同学相约成立了文学社,还有同学把学习数学的脚步迈进了大学,高中生修起积分和微积分,还有的同学从亲戚那里找来不知是哪个年代的教材,作为辅助教材使用。童稚的我不知哪儿来点激情,写出了一首20多行小诗,其中一节还记得:“让我们吹起箫笙笛管,让我们弹奏起阮筝琴弦,主宰我们命运的是我们是我们,不是什么神仙。”由粉笔字写得最好的姚双聚抄写在黑板报上,算是那一期学习黑板报里唯一的一篇“文学作品”。

努力学习的副产品是对身体的损害,有学生得了神经衰弱,个别学生视力下降。班主任老师劝大家注意身体健康,校方则采取断然措施,晚上10点钟从教室到寝室拉闸断电。一开始有人用手电筒在被窝里读书。后来的一天,电工老虎按时拉断电闸,校园里突然变得漆黑一团,只有纺织娘在低低吟唱,天空中星斗和月光交相辉映。让老师们诧异的是,竟没有学生走出教室。

突然,教室里亮起了一盏灯,然后三五盏,十几盏,上百盏,嚯,几十个教室全都亮起了灯。就像天空中闪闪的繁星,更像秋天原野上盛开的矢车菊,它不仅把教室照耀得亮堂堂,更照亮了我们的心灵。大家给它起了一个非常具有浪漫气息的名字——小菊灯。实际上是用墨水瓶加上灯芯倒上煤油改造的小灯,大家人人一盏,上晚自习带到教室里,熄灯后立即点燃。同学们在这样的小灯下学习到深夜。第二天早上洗脸,挖一挖鼻孔,黑黑的全是油烟。这样加长了学习时间,增强了学习效果,学校方面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学习精神,只有现在准备考大学的高三年级才能找到,是“文革”中学习风气最好的两年。就这样,小菊灯伴随着我们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读完了高中。后来恢复高考,我们陆续考上大学,也完全是因为那两年知识的积累。小菊灯所给予我的远远超出了知识的范畴。

尽管四十年过去了,那一盏盏小菊灯依然开放在心灵的原野上,依然是那样生动地跳跃着,摇曳着,给我力量,催我奋进,烛照着我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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