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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友峰右手持刀,刀刃贴上鱼腹,轻轻一拉,已将鱼腹剖开。鱼儿受痛后,激烈挣扎,孙友峰小心翼翼地将其按紧,但看起来又不敢太过使力,似乎生怕碰坏了那鱼身上的每片鱼鳞。 马云禁不住微微变了脸色,台下也有人看出了端倪,脱口而出:“鲥鱼!” 懂鱼的人都知道,淡水鱼中最为名贵也最为味美仍是有“长江三鲜”之称的鲥鱼、刀鱼和洄鱼,而这鲥鱼更是位居“长江三鲜”之首。 现在长江中能捕到两公斤以上的鲥鱼已是非常难得,市场上的鲥鱼也是随行就市,开出了惊人的天价。而现在孙友峰所用的这条鲥鱼,体长足有五十公分,重量只怕能达到三公斤,而且如此鲜活,实在是令人称奇。 凌永生面前案板上放着的,是一块豆腐。 马云和陈春生对看了一眼,均微微皱起了眉头,“一笑天”以数百年的声誉接受两大名楼的挑战,果然是下足了功夫,有备而来! 在中国人的菜谱中,豆腐只怕是最为普通的原料之一了。然而,正因为如此,厨师们很少敢于在重要的场合以豆腐为原料做菜:这豆腐每个人都会做,每个人都吃过,也就意味着操作过程中的任何一点失误都会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更何况豆腐虽然普通,但对于烹饪的技术要求却一点也不低。豆腐味淡,腥香并存,在烹饪时,既可出味,亦可入味;既可为主,亦可为辅;贱可以配青菜萝卜,贵可以配海参鱼翅……相应的烹调手法更是变化无穷。 可放眼厨届,有几个人敢站出来说:我已学会了做豆腐? 现在,“一笑天”的凌永生便要用一块豆腐迎接“天香阁”和“镜月轩”的挑战,这样的气魄和自信确实令人侧目。那豆腐洁白如玉,细如凝脂,当你看着它的时候,似乎便能够感觉到它柔腻的口感和淡淡的清香。如果马云和陈春生知道这块豆腐在制作时的用料和工艺,他们现在的心情只怕又会严峻很多。 此时的凌永生与平时判若两人。在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柄厨刀。普普通通的厨刀,普普通通的人,但当两者结合在一块的时候,刀就有了生命,人也散发出灵气和活力。 对于这样的人,除了“刀客”,你还能找到更贴切的词语来称呼他吗? 凌永生伸出左手,轻轻地按在了那块豆腐上,他的动作轻柔无比,便像是在触摸水面时却又不愿激起一片涟漪。然后他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处仍在微微地起伏着。 徐丽婕有些担忧地“咦”了一声,用胳膊肘捅捅身边的沈飞:“小凌子怎么了?” 沈飞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出声,继续观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永生本来锁着的眉头却慢慢地松缓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同时握刀的右腕处青筋凸现。 徐叔停止了端茶启唇的动作,他双眼紧缩,紧紧地盯在了凌永生握着的那柄厨刀上。 那厨刀长七寸,高三寸,刃口锋利,手感沉重,显然是用上好的精钢铸成。 突然间,寒光闪动,刀已挥出! 锃亮的刀锋在洁白的豆腐上跳动着,每跳一次,凌永生的左手便向后移动些许。那动作实在太快,在台下看来,凌永生左手的移动毫无停顿,就这样连续从整块豆腐上滑了过去。 须臾,刀锋已经跟着凌永生的指尖追到了豆腐的尾端,凌永生收刀、吐气,那块豆腐微微晃了一晃,突然间整整齐齐地倒向一侧,竟已被切成了一堆极薄的豆腐片!刚才凌永生一出刀,台下便已寂静无声,此时见到豆腐倒下,众人正想喝一声彩,却忽见凌永生猛吸一口气,手腕一抖,刀光再次闪出,那尚未发出的叫好声立刻被生生地逼了回去。 这一次,刀势来得更急。那豆腐像活了一般,跟着厨刀一同飞舞,案板上便如同下起了雪花。雪花越下越大,最后竟完全盖住了那锃亮的刀光,只剩下洁白一片。 突然间,雪停声止,一切重归平静,凌永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额头和鼻尖处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案板上的豆腐经过第二轮的刀切,似乎少了很多。厨刀的两侧则是洁白一层,密密地贴满了豆腐。 凌永生气息略定,轻轻抬起右手,把那柄沾满豆腐的厨刀浸入了早已准备好的一盆清水中。无数细如毛发的豆腐丝“倏”地从刀刃两侧散入了盆中,那豆腐丝洁白飘逸,就如同在水中绽放了一片绚丽的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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