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

笔

再努力一点点

许 锋

两个女生，学一门技术。上个暑假，我专门介绍她们去了一家报社，面对面学习。

技术并不是高科技，而是排版。排版也不是多么复杂的事儿，只要肯学，如今四五十岁的版面编辑不是很普遍？

学了。刚一个礼拜，就欣喜地发短信给我，老师，我学会了。我心里“嗤笑”，那还在哪儿，空瓶子连底儿都没浸着。

又学了一个礼拜，又欣喜地发短信给我，老师，我们觉得已经掌握了，没什么事儿，我们打算回家了。

我很“生气”，劝她们继续学，认真学，留心学。

完完整整，她们学了不到一个月。她们把学到的成果——练习排的版拿给我看，我没有表态。如果她们真的掌握了技术，接下来需要学习的是新闻版面的编辑，那更是另一个层面的事儿。我想检验一下她们的技术。我站在她们背后，指挥她们做新一期校报的要闻版。文字——放当然放得进去，我也能放进去，就像给你一只大粗碗，让你盛一勺汤，你会把汤散在锅台上？但是如果让你盛满满一碗汤面，再端到客人面前，你保证不洋洋洒洒吗？

放进去后，要“归置”时，包括标题、正文、字号、字体、字距、行距、转版、文配图、插图、色彩……她们根本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口。可能一秒钟能搞定的事儿，她们需要“磨洋工”，绣花似的，一点点，一点点——我恨不得砸了电脑。

很多问题，我提得出，她们解决不了。

技术是门手艺，手艺熟能生巧，她们没有“熟”的过程，何来“巧”说？

我期待她们都能继续学下去。

一个，率先“撤退”了。督促过几次，终于彻底放弃了。

一个，不忍驳我的“面子”，努力学，在校报编辑部练了好多次。但临近毕业，事情多，今天毕业照、明天毕业游、后天国庆放假、再后来同学生日、再后来……忙碌的时间永远比学习的时间多，眼瞅着，也废弃了。

我给她们设想了未来，学英语专业的，当不了全职翻译，但可以到外资公司编一份小报，可以到文化传播公司当报刊编辑，可以去一般公司做企业文化专员。都是挺体面的工作，适合女生。在一些小的公司，你会外语，又能编内刊，说不定会成为老板的得力助手。

其实，只需要再努力一下，这门手艺就到手了。

要想靠一门手艺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很滋润，很有面子，那得十年——聪明一点的人，也得用五年时间去努力吧。

也就是说，没有三五年的努力，要想在某个方面活人，难。

可是，很多大学生显然没有这份耐性。

前面的一个女生，毕业后从事“融资”——就是让别人合法地借“高利贷”。一次从她的微博上看到，她正处于痛苦和烦恼之中。我不知道她痛苦和烦恼的根源，若是因为这份工作不理想，我是无话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