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荣

春节期间，从杭州赶到宜兴参加一个亲戚孩子的婚礼。亲戚和我一样，是安徽人，在宜兴做小生意，如今在宜兴安家落户了。

来参加婚礼的，除了宜兴本地客人之外，还有不少亲朋，来自安徽老家的乡下。亲戚包了辆大巴，将安徽的亲朋，都接到宜兴来了。能在异地他乡见到这么多乡亲，让我意外而开心。

应亲戚之邀，我还担任了证婚人。证婚人一般都由德高望重的人担任，坚辞无果，只好挑起重担。上台证婚时，我特地用了安徽家乡的方言，我希望新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别忘了自己的根。我的土话，让来自安徽老家的乡亲，感到特别亲切，他们一次次鼓掌。

婚宴正式开始。我坐的这桌，都是家乡的亲朋。酒宴很丰盛，一个盘子，叠着另一个盘子，码得跟小山似的。大家一边尽情喝酒，一边闲聊家乡的变化。我也顺便向大家介绍了一下，这些年我在杭州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每个人都红光满面。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婚宴已近尾声，有的客人已经起身告辞。不知道是年饱，还是酒席太丰盛了，酒桌上的不少菜，几乎都没怎么动，有一道红烧蹄髈，完好无损，还有一盘羊肉膏，剩了大半盘。我极力劝大家多吃点，乡亲们却都直摇头，吃饱了，吃饱了。

见状，我招手喊来了服务员，对她说，帮我拿几个饭盒来。

一会儿，服务员拿来了两个饭盒。我站起来看看众乡亲，对大家说，既然没人吃，那我可就打包了。

闻声，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向我。坐在我身边的一位同乡，扯了扯我的衣角，轻声提醒我，你真要打包啊？这、这个不太好吧，多难看啊。

我笑笑，浪费掉了才可惜呢。本来不想解释，想想，还是跟大家解释一下：我家养了条小狗，最喜欢吃肉和啃骨头了，这个蹄髈，够它打几天牙祭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我将那盘蹄髈和羊肉膏，统统打了包。

下午赶回杭州。亲戚送我走的时候，迟疑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我，听说你打包了？

我点点头。

亲戚叹了口气，你真打包了啊。好几个乡亲跟我提了这事，我还不相信。

我再次点点头，我是打了两个包啊，有什么问题吗？

亲戚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乡亲们都知道你在杭州工作，认为你混得不错，给乡亲们长脸了。没想到，饭桌上的剩菜，你却打了包。这让乡亲们怎样看你啊？大家都在议论这事。再说了，今天你还是堂堂的证婚人呢。

亲戚沉默了。我也无语了。我没有想到，饭桌上打个包，会惹出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