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爱

杜玉芝

叶子坐在我对面品着我泡制的清茶，欣赏着茶汤的翠绿清澈以及那淡淡的清香，神情正如她身上浅卡色短裤和浅肉粉色上衣一样明净柔和，看来不是向我诉说她愁肠百结的爱情。

“我现在的心情像这杯中的茶，根根向上。”叶子小啜一口，并没有看我。

而我的神思仿佛又看到叶子痛苦时的样子：蜷曲着身子，仿佛因天旱至极而合拢起来的花蕾无望地蔫着。

叶子恋他，越是痴，他越厌，再像张爱玲那样“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也一样，叶子终于克服自己转身离去，剪断了一切音讯。

可以说有出于维护自尊做出的决定，痛，像戒毒一样难忍吧，我用自已所知的全部见解给她输入抵抗痛的能量，我相信叶子是有韧性的。

她全身心投入工作，苦补专业知识，想做出成绩让他看看。

她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刚开始是周六去健身房的流汗排毒运动，后来便成瑜伽了。

直到有一天，叶子说他们在街角遇见，忽然觉得当初认为离开了不能活的感觉渐渐淡去。

叶子像看到了一位熟人一样打招呼，仅此而已，那样自然，那样从容地走过，叶子边走边从前面商场的玻璃中看到他还怔在那里。

我想，他是否会想着：这位有着如此姣美的面容、如此姣好身材的女子，自己怎么会错过呢；或许在想：女子应该是“与君别后泪痕在，年年著衣心莫改”的情景吧。

看着我面前的叶子恬淡而自信的表情，我问：“如果有一天他在工作中或者业务中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他吗？”“会的，但仅此而已。”我知道叶子“伤心渐觉成牵绊，奈愁绪，寸心难管”的时期已经彻底过去了。

其实事情本身并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叶子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

曾经的伤痛褪去后会令人坚强而安谧，原来可以如此淡然地面对一件往事，本想把工作做好、把自身做好给他看的过程中，他倒在叶子心里像一片荷叶一样随着时光的河水流走了，仅成了一片淡淡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