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上的肖像

宋子牛

还在溽热的八月份，那时，美利坚的民主、共和两党尚未围绕钱的问题、亦即拨款法案“对掐”，政府还未“停摆”，各景点也都开放着。我们这些观光客得以使用各种面额的美元到处走走看看，浏览一番。因而，对美元上的人物肖像，也就多少有了些印象。

美元上的人物肖像，最突出的特色是体现了对开国领袖的尊崇与怀念。1美元上印的是有美国国父之称，任第1、2届美国总统的乔治·华盛顿肖像，他领导美国从殖民地成功走向独立。没有他，就没有美国。作为第一位美国总统，他是美国的“独立”象征。2美元上是第3届总统杰弗逊，是“独立宣言”的起草人，被誉为“自由的使者”。他所代表的自由思想不仅是美国的立国之本，也为全世界广泛认同。5美元上是废除奴隶制的第16届总统亚伯拉罕·林肯，被称为“伟大的解放者”，是唯一几乎被所有人称赞的人，代表了美国“人人生来平等”的基本价值观。

他们都是为美国的独立、发展与繁荣，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伟大人物。我们参观了他们三位的纪念堂。他们的肖像不光上了最基本的三种面额的美元，在美国历史上所有43位总统中，也只为这三位建立了纪念堂。所以如此礼遇他们，可见这些叱咤风云的人物至高无上的地位，也不难看出美国人的英雄情结。

耐人寻味的是，美元上印的也不都是总统肖像。百元大钞上的人物便是著名科学家、金融家、政治家、作家、发明家、出版商、外交家富兰克林。他发现了电，创造的专用名词如正电、负电、导电体、电池、充电、放电等成为世界通用词汇，此外在光学、化学、热学、植物学等方面都有不少贡献。他发明的避雷针至今还广为应用。他曾参与起草著名的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他没有显赫的家世，靠自学以及不屈的奋斗取得了成功，是位“全能型”的杰出人物。富兰克林生于波士顿，却葬在了费城，两万人为他送殡，全城服丧一个月以示哀悼。他的墓碑上刻着“印刷工富兰克林”。华盛顿这样评价他，“因为善行而受景仰，因为才华而获崇拜，因为爱国而受尊敬，因为仁慈而得到爱戴”。

钞票除了担负基本的价值尺度和流通手段外，同样起着“钞以载道”和文化传承的作用。它的设计理念，图案尤其人物肖像的选择，反映出对人文精神的追捧取向，对杰出历史人物的尊重。选择他们和自己朝夕相伴，也是塑造民族精神的具体引领。

我们国家第一套人民币是1948年12月发行的，那时新中国正喷薄欲出。最初设计了毛泽东像，上报时毛泽东指出，“票子是政府发行的，不是党发行的，我现在是党的主席，不是政府主席，怎么能把我的像印上呢？”

根据国际惯例，一国货币上的人物，开国领袖应是不二人选。因为他们最能够代表自己的国民精神和价值观念。考虑到苏联卢布有列宁像，英国英镑有女王像，美国美元有华盛顿、林肯像，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币上印毛泽东肖像的呼声再起。时任人民银行行长南汉宸说：“主席他老人家还是不肯啊。前些天，我到中南海开会，曾经专门请示主席。主席一脸庄重地跟我讲：政府主席是当上了，但是当上也不能印，因为我们进城前有过决定……禁止给党的领导人祝寿，禁止用领导人的名字作地名、城市名、街道名、建筑物和工厂的名字，以防一些同志因胜利而产生骄傲自满、歌功颂德、贪图享受、不求进步的情绪，使同志们保持艰苦奋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作风。”以后毛泽东又两次拒上人民币。人民币多以工农兵形象、各民族英模为主体图案。人民当家做主人，这是新中国立国的根本，将工农兵代表的肖像印上人民币，也是顺理成章的。

时序到了1999年，正值新中国成立50周年的大庆之际。经朱镕基总理签署国务院令，毛泽东的头像首次独立成为第五套人民币100元大钞的正面主景，这时距毛泽东逝世已23年。他的肖像看起来非常醒目和亲切，了却了亿万人民长期呼唤的一个心愿。将开国领袖毛泽东的肖像印上人民币，同样是国人的自觉选择，是中华儿女崇敬、纪念本民族伟大人物的生动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