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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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的小长假——节假
哥哥
《吞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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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未忍轻飞去 直与梅花了岁时
用餐讲“光盘”
雪落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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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故乡

曾 闻

塞外的风雪之夜,寒气逼人,凡是生活在东北的人都会有这种体验。江南的冬天则潮湿,但在风雪之夜,在没有取暖设备的上世纪30年代的上海牢房里,年轻的艾青徒对四壁,孤愤难平,对童年往事和亲人的追忆一发而不可收,悲怆地写下了《大堰河,我的保姆》。不朽的名篇,从此奠定了诗人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地位。不久,艾青又写下了《雪落在中国的土地上》,悲剧的气氛,淡淡的哀伤,寒意侵入的意境,形成了诗人独特的语言风格。综观全诗,可以说,对雪夜的酷冷没有切肤之感是难以写出这样的诗句的。

说起我的家乡的雪和雪夜,总会有别一种滋味在心头。

或许是受了那首《静夜思》的影响,上小学时一过了立秋就企盼下雪。地处中原的故乡赶上一场雪是令人欣喜的。那要经过一两天的“温”酿——天气阴沉沉的却温和如春,此时若朔风骤起,落雪则有希望了。躺在床上,瞭望窗外的天空,心里想下雪晚一会,再晚一点,因为夜越深越冷,落雪会积得厚且深,犹如一杯经年葡萄美酒——深具醇厚、纯洁和沉寂的美。

雪后的早晨是美丽的,充溢着过年的欢乐和神圣。搭雪人,把散如白沙、松如肌肤的雪粉揉成雪团,有了黏性才能塑起来。我们班里有个绰号叫盛京才女的同学最为活跃,一大早就披了红披风敲开了男生宿舍的门,又不晓得从哪弄到了锹呀、镐呀什么的,不一会儿,一个人模样的雪人就出来了,可惜一阵风吹过来,便瘫倒在地了。下一回,大家索性甩掉了工具,用温暖的手和起了一团团雪。人,搭起来了,兴犹未尽,又搭起了第二个。不知道是谁提议道,这两个雪人,就应当男女有别才是。于是,就在第一个雪人的脖子上围上一条红围巾;第二个雪人呢,头上给戴了一顶绿军帽。

东边教室上方的天空红了,紫红色的云像是在美术课上老师用彩笔涂抹过的一样,渐渐变成了天使的巨大翅膀。头顶上的一团浓云中间露出了一个血红的、紧密的、弓状的嘴唇,像是在等待某人前往接吻。树枝上的鸟巢里不时发出嘁嘁的拍翅声和喳喳的鸟语,像是在庆祝我们的成功。可能是班里那个最会恶作剧的“二赖子”突然发难,问男雪人最像我们中间的哪一个男生,嗬,投票表决,我得票第一。那个女雪人呢,盛京才女获票最多。他最后调侃说,你们二位今晚就在雪地里喜结良缘吧。一阵哄笑,她原来就被冻得红红的、像深秋红富士的手和脸,这时窘得连脖子也成了红的。一溜烟逃回了宿舍,红披风在银白的雪地上消逝……

雪花,大自然的精灵,滋润了干涸的土地,抚平了天涯沦落人难平的心。地上的污垢垃圾腐朽陈迹悉遭掩埋,心灵的悲欢荣辱、是非恩怨尽皆忘却。面对晶莹圣洁的冰雪,谁的灵魂不受到一次震撼、一次净化呢?

窗外的雪还在落,而夜却越来越深了。塞外的苦寒使得故乡的温雪具备了非凡的品质,早已成了我的一分精神财富。炉火熄灭了,锅里的粥还在冒着热气,我的手还在往玻璃上那银元厚的白霜上不停地画呀画呀的。细一看,上面有雪人,有雪山,还有腊梅,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堆人的名字。这其中就有那个盛京才女,竟还有我自己的。看到这里,不禁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真无赖!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想这些干啥!?还是喝我的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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