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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的事儿自己看着办吧，我没意见！”欧阳淼淼的态度大转弯，头也不回地跑电脑前报名摇号去了。

看着一身孩子气的女儿，欧阳剑忍不住笑起来。

顾妈妈买完早点回来，叫醒了还躺在沙发上的老顾。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宿，老顾哈欠连天，用拳头捶着腰。

“哪儿疼？我给你捏捏。”顾妈妈给他把早点摊开，过去给老伴儿捏肩膀，“你就是自找罪受，自己闺女还看监似的守着。”

老顾喝着豆浆，折腾了一晚上也没劲儿跟老伴儿耍贫嘴。顾晓珺拎着包从卧室出来，也不去洗漱，也不看两老人，一脸没好气地径直往外走。老顾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低头吮着吸管。

“哐当！”顾晓珺发现防盗铁门被锁住了，摸自己的包，里面的钥匙也不翼而飞。

顾爸爸掏出钥匙拧在手上摇晃：“别找了，这儿呢！”

“你什么意思啊？”顾晓珺说着就伸手去抢，老顾一收手把钥匙攥在手里，说：“哪儿都不许去，好好给我在家待着。”

折腾一晚上了，这父女俩还没完。顾妈妈摇摇头，无奈地劝：“孩子得去上班……”

“谁知道她是上班还是见那老东西去！”老顾头也不抬，坐在那儿不为所动。

“顾大海，你气性也忒长了吧？都一宿了，还没完没了你？我得上班！给我钥匙！”

老顾擦了擦嘴，往沙发上一靠，说：“你爱请假请假，爱辞职辞职，赚不着钱我养活你，反正我也退休了，我就在家看着你。”

“你——”顾晓珺彻底没招了，“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有病！”

“哎！对了！”老顾也不动气，若无其事地说，“就跟单位说你爸爸有病，快死了！”

顾晓珺气得直跺脚，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去，摔跤似的拦腰抱住老顾，伸手往他裤兜里摸。老顾不慌不忙，早料到她有这一手，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捏住了她的腕子，稍稍用力，顾晓珺就疼得龇牙咧嘴。老爷子手里的杯子晃都没晃一下。

“哎哟！妈！您也不管管他！我都三十了，还当我小孩儿呢，动不动就给我锁家里！”顾晓珺吃了痛，向妈妈求援。

顾妈妈无奈地看看这爷俩儿，没办法，转身去了厨房。

见来硬的无效，顾晓珺只好来软的，开始求饶：“哎哟爸，求求您了，今儿单位好多事儿呢，您就把钥匙给我吧，有什么话我下班回来再说不行吗……”

“少给我刷蜜，你就算说破大天去，也甭想踏出家门半步！”老顾依旧岿然不动，油盐不进。

见老头子软硬不吃，顾晓珺没了招，一赌气摔门回自己房间了。老顾得意地一笑，扭头瞅了瞅老伴：“别动歪心思，你的钥匙也在我这儿了。”

“你不让晓珺出门，我得买菜去啊！”顾妈妈一摸自己口袋，钥匙果然没了。

顾爸爸撇了撇嘴，掏出钥匙打开门：“快去快回。”

“你不给我把钥匙啊？”

“你不会敲门啊！你这人我太了解了，别多想，这事儿谁也帮不了她。”

顾妈妈受气包似的拎着菜篮子出了门，老顾在后面立马把门锁好，一大串钥匙结结实实地拴在腰上，然后又回到沙发靠上，打开电视。

房间里，顾晓珺蒙着被子里给她姐打电话，让她送钥匙过来。

不一会儿，顾晓珺手机震了一下，她赶忙跑到窗口，顾晓岩气喘吁吁地站在楼下。顾晓珺拿出一卷棉线，线头上挂着个光屁股的蜡笔小新，从窗口顺出去。

楼下，顾晓岩手忙脚乱地把钥匙拴上，打着手势让楼上晓珺收线，可晓珺却迟迟没动，看着顾晓岩身后发呆。

顾晓岩回头一看，就见顾妈妈拎着菜篮子，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她呢，一下子就傻眼了。老太太若无其事地说：“你忙吧，我买菜去了。”说着就转身走了。

顾晓珺从窗户外把钥匙拽进来，轻轻地打开条门缝，往外看了看。老爷子正靠在沙发上打盹呢。她把高跟鞋塞进包里，一手摁着包，一手攥着钥匙，蹑手蹑脚做贼似的溜到大门口，一边往锁眼里插钥匙一边回头看老爷子，她一侧身钻了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极其轻微的“咔吧”一声，老爷子一个机灵醒过来，赶紧摸腰里的钥匙，钥匙还在，可晓珺的房门半敞着，再一看屋里空无一人！顾爸爸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趿上鞋子就追了出去。

先出门的顾晓珺，拦了辆出租车绝尘而去，追下来的老顾弯腰喘着粗气，只有跺脚大骂的分儿。

3.小妈姐

惴惴不安了整夜，眼带着血丝的欧阳剑，一大早就到了办公室。来了却不知道做什么，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胡乱翻翻资料，一会儿看看安静的手机。那叫一个坐立不安。

他在想为什么顾晓珺一早晨也没来个电话，拨过去那边也一直占线。那会儿顾家姐妹正煲着电话，密谋送钥匙的事儿。

“嗡——”手机终于震了起来，却不是顾晓珺的号码，是珠宝专柜的导购，催问他昨天看好的那两颗裸钻考虑得怎么样了，失落的欧阳剑推脱要再考虑会儿。

刚挂断，她手机又响了，里面是欧阳淼淼大呼小叫的声音：“爸，你们到底能出多少钱给我买车啊？我看中了一款，七七八八加起来才三十二万，你什么时候帮我交个定金呗！”

欧阳剑有气无力地说：“不是还没摇上号吗？”

“这车特抢手，要么马上订，要么等车加价。我多心疼您啊，您跟顾晓珺结婚度蜜月什么的还得用钱，我得帮您省着点儿啊！不说了，我忙着呢，您抓紧筹钱吧！”淼淼火急火燎地挂断了电话。

欧阳剑苦笑，一大早俩电话，让他肝儿都疼了。一个钻戒一辆车，五十多万啊！他倒在转椅里，手搭额头仰面朝天，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一下子坐起来，抄起桌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李台长啊，我是欧阳剑。上次您说的那个电视讲座，我不是没时间推掉了嘛，正好院里的事忙完了。而且我考虑了一下，文化传播不能只局限于校园……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稿酬的事咱们见面再聊……我这会儿不忙，那我过去一趟咱们面谈？……那好，一会儿见。”

放下电话，欧阳剑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起身整理了一下文件包，拉开门出去了。他的手机却安静地躺在了笔记本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