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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妈妈一脸疑惑：“您找谁啊？”

见她没认出自己，欧阳剑喜不自胜，说：“阿姨您不认识我了？我昨天来过，晓珺的老师，欧阳剑。”

她有点儿傻眼，又把眼前这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还是不敢相信，但还是侧身，让他进来了。

顾妈妈给欧阳剑端茶倒水的时候，还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来人几眼。欧阳剑则板正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飞快地打着草稿，半晌终于开口了：“伯母——”

“别，我比您大不了几岁，这么叫不合适。”顾妈妈端上茶，应了一句。

刚一开口就碰了个软钉子，欧阳剑的思路被打乱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您来有事儿吗？”还好顾妈妈的一个问号给他解了困。

欧阳剑立刻整理了下思路，表明自己是专程来道歉的。

顾妈妈客客气气地说：“该道歉的是我们，我们家老顾就那脾气，您多包涵。”

她说话确实和老丈人不一样，但是更感觉壁垒森严，无法渗透。

欧阳剑心里这会儿有点虚了，说：“您客气了，错都在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按理说该事先向二老打声招呼的，好端端的一顿团圆饭，被我搅和得不欢而散了，真是抱歉！”

顾妈妈没接话，只是推了推茶杯。

无奈，欧阳剑就把自己的腹稿娓娓道来：“二老对我跟晓珺肯定有些误会，晓珺读研时我们确实只有师生关系，她毕业很多年后，因为杂志社请我撰稿，这才又联系上的。说实话，最初我也没想到我们之间会产生感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我发现她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不管是在事业上的追求还是对人生的态度，跟我都很相似，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也算是日久生情，绝不是一时冲动而为。”

欧阳剑十分讲究遣词，说得理智有节又发自肺腑，可顾妈妈自始至终都只是默默听着，没有表态。

见这情形，欧阳剑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先解释自己上次太仓促，没顾上收拾，有些失礼。想通过现在的形象，挽回一些印象分；表明自己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身体状态，其实都没有他们二老想得那么不堪。还提到自己完全有能力照顾好晓珺。

听了欧阳剑的一番告白，顾妈妈终于开腔了。她不紧不慢地说：“欧阳教授，您是挺能说的，可这些话您跟我说也没用，第一我做不了我们老头子的主，第二我也做不了我闺女的主，我们家……”

说到一半，顾妈妈突然盯着欧阳剑愣住了，欧阳剑的脸颊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把老太太吓了一跳。

看到顾妈妈的表情变化，欧阳剑也意识到不对劲，赶紧一捂脸，嘴巴瞬间也变形了。顾妈妈忙起身去看，欧阳剑想挡，但是话也说不清楚了，舌头肿了。

顾妈妈急了，说：“你这是中风了吧？”

2. 医院的风波

急诊室里，医生在给欧阳剑诊断。顾妈妈在外面走廊上焦急地等待着。

接到电话的顾家父女匆匆赶来，顾晓珺抓住大夫就问什么情况。原来，欧阳剑美容针过敏，影响了面部神经。问题不大，吊一脱敏针，冰敷一下患处，先观察一下。末了，医生还对着顾妈妈感叹了几句，什么老爷子想年轻不丢人，可哪能在美容院打针啊！看您多朴素多自然，沧桑也是一种美啊之类的。

老顾一听这就气不顺，直接冲进急诊室，冲着病床上的欧阳剑吼：“你又跑我们家装神弄鬼的想干吗？信不信我再打你一顿！”

见状医生不乐意了，让家属留下，其余闲杂人等都出去。

顾晓珺“自告奋勇”地当了这个家属，不由分说地把父母往外推。顾爸爸边退边骂：“你要造反了你，你是谁家属啊你？”

顾晓珺担心看着病床上的欧阳剑，头也不抬地说：“要不是你打那一拳，他能成这样吗？他没事儿就算了，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老爷子听了又往里面冲：“怎么着，还讹上我了？”

医生和顾妈妈一起把老爷子往外拉。一家子闹哄哄的，旁边小护士则看笑话似的窃窃私语：“怎么回事儿啊，乱哄哄的？”

“这还看不出来？离异家庭，当妈的改嫁了，闺女向着亲爹！”

听见这嚼舌头的段子，老顾更是火大，逼问老伴到底怎么回事？她和欧阳剑怎么搅和到一块儿的。

顾妈妈如实相告，老顾则有点不分青红皂白了，什么你们俩岁数差不了多少，孤男寡女一屋待着，让街坊邻居看见了不给我丢人吗之类的话都出来了。

好脾气的顾妈妈听到这儿也生气了，转身走到一边不搭理他。

病房里，欧阳剑躺在床上挂着吊瓶，手里还攥着个冰敷袋捂着麻木的半边脸。

边上伺候着的顾晓珺看他这副模样，既心疼，忍不住又想乐，揶揄道：“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啊？”

欧阳剑有点老脸没处搁的感觉，不好意思地说：“刚开始挺管事的，显得特年轻，谁知道……关键时刻掉链子。”

顾晓珺挪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问：“你究竟怎么想的？还自作主张去找我妈，我这儿好不容易才把我爸说动了，要跟你好好谈谈，你倒好，我紧着搭台你紧着拆，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想娶我，而是拿我们家人解闷儿呢？”

欧阳剑指了指自己的脸，这解闷儿的代价也太大了。到这儿顾晓珺又心疼，伸手要去拿开他脸上敷着的冰袋。欧阳剑伸手还要拦，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糗样。

拉扯不过，顾晓珺掰开一看，果然，半边脸都僵了，不由得心里一阵痛。

看她这样，欧阳剑脸疼心里开心，借机就哄开了：“没事儿，大夫说了，过两天就消肿，保证不影响后半辈子的婚姻生活质量。看为了娶你，先挨了一拳，接着又挨了一针，你不生我气了吧？”

顾晓珺帮他摁着冰袋，叹了口气，说：“继续保持，你也别压力太大。我摇的号先给你闺女买车吧，钻戒的事也缓缓再说。作为惩罚，以后你的车给我开，自个儿挤公交车去吧！”

见她不生气了，欧阳剑也高兴起来，表示一切都没问题。

顾晓珺出来给欧阳剑倒杯水，被他爸一把拽住了：“走，跟我回家！”

她边挣脱边说：“要回你们自己回，大夫说今晚上要留院观察，我得陪着他。”

“我椎间盘突出做手术在家躺了一个月，你怎么没说伺候我啊？”老爷子不管不顾，就要拉着闺女走。

她一手抓住走廊墙角，说：“大夫说了，要不是你打他那拳，也不至于成这样，父债子偿，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顾妈妈见状也无可奈何，说：“要不……你们回去，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