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笔下的秋天

钟芳

徜徉文学的历史画卷中，文学大师笔下的秋天多姿多彩，或恬淡静美，或清澄透明，或萧瑟寥廓，或悲凉伤感，但都令人印象深刻。

林语堂四时中最爱秋天，他觉得春娇媚，夏热情，冬冰冷，只有秋是成熟与稳重的。在《秋天的况味》中，他写道：“大概我所爱的不是晚秋，是初秋，那时暄气初消，月正圆，蟹正肥，桂花皎洁，也未陷入懔冽萧瑟气态，这是最值得赏乐的。那时的温和，如我烟上的红灰，只是一股熏熟的温香罢了。或如文人下笔惊人的格调，而渐趋纯熟练达，宏毅坚实，其文读来有深长意味。这就是庄子所谓‘正得秋而万宝成’结实的意义。”作者写秋，没有浓墨重彩地正面描绘秋天的景色，而是以丰富的联想来展示出心中那别样的秋天，并着墨突出表现初秋之美，这里我们不难看出秋天的温和、沉醉、熟练、韵律。细心阅读体会，不难领悟，与其说林语堂是在写秋天的况味，还不如说他是在写“人生的况味”，写一种从容练达、内涵丰厚的人生境界。

“北国的秋，特别地来得清，来得静，来得悲凉。”郁达夫在《故都的秋》一文中，以清丽之笔娓娓叙述北方独特的秋韵，总觉得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于是，他不远万里辗转到北平，就是要尝一尝那故都的秋味：“在北平即使不出门，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里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天色，听得到青天里驯鸽的飞声，从槐树底下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山腰中，静对着喇叭似的牵牛花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感觉到十分的秋意……”读来朗朗，其味悠远，作者笔下的秋天清澄幽静，让人陶醉向往。于是，他接着写道：“秋天，这北国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三分之一的零头。”可见，深受中国文化浸润的郁达夫对故都的秋是非常眷恋的。

老舍在《济南的秋天》中对秋天的描写，给人一种活泼、清新、明静、愉快、开朗的感觉，读起来让人流连忘返。他写道：“济南的秋天是诗境的。请你在秋天来。那城，那河，那古路，那山影，是终年给你预备着的。可是，加上济南的秋色，济南由古朴的画境转入静美的诗境中了。这个诗意秋光秋色是济南独有的。在秋天，水和蓝天一样的清凉。天上微微有些白云，水上微微有些波皱。天水之间，全是清明，温暖的空气，带着一点桂花的香味。山影儿也更真了。秋山秋水虚幻地吻着。山儿不动，水儿微响。那中古的老城，带着这片秋色秋声，是济南，是诗。”秋天在老舍的笔下是这样的如诗如画，别具情致，完全没有一点萧瑟寂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