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

侯发山

年关过后，天气暖和了，老张和老贵两个老伙计凑到一起晒暖儿。

说着说着，又扯到了子女们的身上。老贵祖上积德，五男二女，都在城里混。老张羡慕不已，常说老贵有福气。老贵说，人模狗样的，有啥可炫耀的。老贵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他说话的时候，掩饰不住满脸的得意。

老张说，老贵，今年过年儿女们都给你弄的啥？哪个儿子孝顺？

都不赖。老贵咧嘴一笑。

老张说，说说嘛，老哥又不抢你的。

老贵说，大儿子在单位值班，没有回来，给我寄了两千块。

老张点点头：你过年花不完。老二呢？

老贵说，老二打了电话，说年关正是做好生意的时候，不能回来。给打了五千块。

老张说，不孬，老二平时也没少给你打钱。老三呢？

老贵说，老三带着一家三口去海南旅游了。今年的年货都是他给办的，吃的喝的拉了半汽车。呵呵，孙子在微信里给我磕头呢。龟孙子，逗着呢。

老张说，年轻人嘛，爱耍。老四呢？

老贵说，老四也忙，没有回来。年前回来一趟，屁股没暖热就走了。给我买了一个按摩椅，据说好几千块呢。

老张说，听说那玩意不错。有病治病，没病健身。我给儿子要了几次，他也没给我买。

老贵说，我家不是有吗？不用买。我还没拆封呢，你啥时想按啥时去。老伙计了，跟我客气个啥？！

老张说，中，中，中。

老贵说，两个闺女年前回来一趟，一人给了我一千。

老张说，也不少。老五孩呢？他给买的啥？给了多少？

提到老五，老贵的鼻子眼睛都溢出了笑，说老五啥也没给买，家里啥都有，也不缺啥；也没给我钱，不是他不给，是我不要……他今年回来陪我过年了。这个孩子年年回来陪我过年。

哦。老张似乎有点失望。

老贵觉察到了老张的失望，补充道，老哥儿，我觉得，在这几个孩子当中，老五最孝顺。为啥这样说呢，钱我不稀罕，东西我也不稀罕……我稀罕的是人。老五给我洗洗脚，剪剪脚指甲、手指甲……说着，老贵拿袖子去抹眼角，好像那里有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