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 人

乡愁，是人们对家乡的深厚感情和思念，也是古往今来最难以释怀、难以割舍的情愫。对故土的眷恋是人类共同而永恒的情感，也是文艺作品绵绵不绝的话题。远离故乡的游子、漂泊者、流浪汉、移民，不论走得再远，离开再久，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乡。文人骚客，更写下许多动人诗篇，来抒发自己思念家乡的情怀。

古时交通工具不发达，外出闯荡的游子，想回一次家很不容易，舟车劳顿，旷日持久，携老带幼，如果再遇到时局动荡，兵荒马乱，更是麻烦。只好把对家乡的美好怀念诉诸文字，于是就有了屈原的“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有了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有了李益的“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有了杜荀鹤的“驱马傍江行，乡愁步步生”，有了崔颢的“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有了张乔的“何处积乡愁，天涯聚乱流”……

如今，飞机腾云驾雾，高铁纵横交错，巨轮乘风破浪，想去哪里都很方便，近的几个小时就能打个来回，远的也不过朝发夕至。为什么还有人空说乡愁而不回乡呢？

于右任不能回乡是因为两岸隔断多年，无法成行，只好将浓浓的乡愁写进诗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马思聪在“文革”中备受迫害，不得不远走他乡，骨肉分离，寄人篱下，他纾解乡愁的办法就是一遍又一遍地演奏自己创作的《思乡曲》。被囚禁了54年的张学良，思乡心切，也多次受到家乡的邀请，但因健康及其他种种原因，终未成行，成为他人生之一大遗憾。

乡愁是忧郁、深沉、凝重的，人们对故乡的回忆是美好、古朴、纯洁的。但回到日思夜想的故乡后，可能会发现梦回萦绕的故乡变了，记忆中的水磨、炊烟、小河、树林、老屋、狭径都不复存在，昔日的玩伴也无从寻觅，面临的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窘境。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对家乡的美好记忆就留在梦中，因此宋之问就有了“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复杂心情。这或许还可解释崔颢写了那么精彩的乡愁诗，但还是一直漂泊在外，最后终老他乡的深层原因。

国人素以衣锦还乡为荣，项羽有言“富贵不还乡就如同锦衣夜归”，刘邦做了皇帝也忙不迭地回家乡炫耀“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如今有不少人不肯回乡，则是因为在外边没混出名堂，无颜见江东父老，所以宁愿在外日夜忍受乡愁的煎熬。其实，你多心了，家乡的胸怀永远是博大宽阔的，她可以兴高采烈地迎接功成名就的子弟，为其骄傲叫好，也会满腔热情地接纳回来疗伤的儿孙，安抚其脆弱的心灵，无论何时，家乡都是游子最可信任的避风港、加油站、疗养所。

2015年，央视春晚上，歌手雷佳演唱了一曲《乡愁》，如泣如诉，情深意浓，打动了很多人的心弦，激起人们的共鸣，在场许多观众眼里都饱含泪水。可见，虽然已进入现代社会，乡愁仍是打动我们心灵的最牵挂情节，是我们挥之不去的思绪。因而，沈西苓导演过《乡愁》电影，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过《乡愁》钢琴曲，席慕蓉写过《乡愁》散文，三毛写过《乡愁》随笔。在所有反映乡愁的文艺作品中，尤以台湾诗人余光中诗歌《乡愁》最为动人，情感真挚，语言凝练，比喻生动，朴实无华，成为当代乡愁作品中的扛鼎之作。

拿破仑说：“爱国首先要爱家乡。”许多成功人士慷慨回馈家乡，或在家乡投资建厂，或在家乡兴办学校，或在家乡铺路修桥，这可视为留住乡愁的最高境界，多多益善。

“问君能有几多愁”，唯有乡愁最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