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口的茵陈

冯梦龙

“正月的茵陈二月的蒿，三月的茵陈当柴烧”。茵陈是老家十分常见的野菜，房前屋后、坡头路边、河渠沟沿，到处都能看到她们的影子。

每年雨水过后，茵陈芽就从埋藏在土里的须根上破土而出，贴着地皮密密麻麻地疯长，过了惊蛰，就到了采摘茵陈的时节。翠绿色的茎秆悬挂着卵圆形或长圆形的叶片，弱弱地在风中招摇，格外惹人怜爱。

茵陈一般有两种食用方法，一是将濯洗干净的茵陈嫩苗过水，焯去清气，放凉后拌上盐和小磨油，清新爽口，还有丝丝的艾香味。另外就是茵陈苗拌少许面粉，放在锅里蒸熟，做成蒸菜，就着蒜汁吃。

在过去，这种不起眼而又十分常见的野菜，却是乡亲们的救命食物。年后至麦收前这段时间，过去叫“春荒”，也叫“青黄不接”。这时候，旧粮已经吃完，新粮还未下来，只有指望田野里的野菜果腹，茵陈就是果腹的主要品种。荠荠菜虽美味，可产量不高，只能做点缀。刺蓟菜、大蓟、毛妮菜虽产量较大，但口感差，唯有茵陈，既可口，又能充饥，还产量高，采了一茬，三五天再长一茬。在“糠菜半年粮”的年代里，茵陈可谓是家家户户灶头的常客。

温饱解决后，茵陈就渐渐淡出了餐桌，无声无息地在路边、沟头默默生长。重新引起大家的重视，也是近几年的事。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城里人想吃新鲜，想吃无农药、无污染的食品，就又想起了乡村野菜，想起了爽口的茵陈。尤其是春节过后，被油腻充斥的肠胃急需清淡的茵陈来调剂。

茵陈不但可食用，还可药用。茵陈味苦，性寒，具有清热利湿、散热发表的功效。谁家小孩食欲不振，家长就会采来茵陈嫩苗捣碎冲茶喝，或者是用干茵陈煮水喝，效果很好。夏天时，用茵陈煮茶可以防中暑，用茵陈煮水洗澡，可以防蚊虫叮咬。谁家小孩起痱子，坚持用茵陈水洗澡，不出三天准好。秋冬季节，服用茵陈煮的水，可以预防感冒。

如今，在城市的菜市场，茵陈苗被当作野菜出售，一小把就要两块，算下来一斤该要十多元。相比于当年，茵陈的身价涨了不少，不知道这对于茵陈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