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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米甜酒

高玉成

在信阳工作,有一天偶然经过一条小巷,见一户人家门头上挂一“江米甜酒”招牌,不禁移步过去,想看个究竟。

我的母亲是四川人,外婆在世的时候,家里年年都要做江米甜酒。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做江米甜酒也算是个比较奢侈的事情,加上郑州人大多不会做,所以我们家做江米甜酒,在左邻右舍中也算是比较另类的了。

我外婆是个旧式妇女,裹着“三寸金莲”,常说“我是光绪年间的人”,非常能干,做得一手好川菜,江米甜酒自然也做得非常地道。我还记得江米甜酒的制作过程颇为烦琐,又是洗又是泡又是蒸,还要在灶台上发酵。发酵好的江米甜酒撇出酒来放在大瓶子里,留着慢慢喝;撇剩下的糯米就可以煮着吃了。我们家江米甜酒的吃法主要是米酒蛋花汤,白的米,黄的蛋花,热腾腾一碗端上来,舀上一勺吹一吹送嘴里,满口香甜,还带有一种独特的酒糟味,顷刻浑身发热,据说还有活血通经、温寒补虚之效。可惜那时鸡蛋是凭票供应的,有钱也不一定买到。鸡蛋不足,外婆就擀面鱼儿替代,把面和水在碗里搅和好,再用筷子顺着碗沿把搅好的面一条一条地往滚开的米酒汤里刮,煮好的米酒面鱼儿又香又甜又筋道,真是难以言表的美味儿。

外婆九十多岁的时候去世了,从那以后,我们家就没再做江米甜酒了,江米甜酒的味道,也变成了一种记忆。改革开放以后,超市也渐渐地卖起江米甜酒,但买回家尝,有的太淡,有的太甜,有的酒香不足,总吃不出外婆做的味道,所以慢慢地也就不再买了。这次在信阳的小巷子里见到“江米甜酒”几个字,不禁又勾起了我对儿时的记忆。

这是一个家庭作坊,或者说是一家普通的住户。从挂有“江米甜酒”招牌的阳台进屋,我立刻被扑面而来的一股股非常浓重的米酒香味惊呆了——没错,这正是我寻找已久、记忆深处非常熟悉的江米甜酒的味道!这味道虽隔几十年,但我一闻即知,根本不需要去观看、去品尝,瞬间就判断出和外婆做的一模一样!惊喜之余,我环顾这户人家,见陈设俭朴,属老门老户的那种。做江米甜酒的,是这家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一脸和善,说做江米甜酒已经四十多年了,跟她婆子学的,完全是传统做法,没任何勾兑,连酒曲都是自己做的。她说她原是一个小学退休教师,有退休金,做江米甜酒只是打发退休生活,做多少卖多少,以此为乐而不以此为业,所以没有任何压力。

我深为自己能在信阳遇到外婆味道的江米甜酒而欣喜。从那以后,我就成了这家老太太的常客,隔一星期总要去买一盒,放冰箱里慢慢吃;回郑州的时候,也经常带回去和母亲、姐姐们分享。当然我也知道,江米甜酒不过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一种小吃,但对于我和我们家来说,它还是一种回忆,一种家的味道。每每品尝老太太做的江米甜酒,我就会想起我的外婆,想起数十年前我们的那个四世同堂的八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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