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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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希自取,簪组俟扬历”,当刘禹锡走进贞元九年正月的礼部贡院时,他的心中充满着自信。这份自信,来源于权德舆不遗余力的上下奔走,来源于士林群贤的舆论公议,更来源于刘禹锡自己孜孜不倦的努力。当此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刘禹锡一试而中,考取进士,正可谓承顺人情,咸与相庆。此次共取进士三十二人,同期登第的还有柳宗元等人。柳宗元小刘禹锡一岁,后来二人终身为友,诗文互答,被誉作“刘柳”。

以唐代科举制度而言,进士及第也只是获得了出仕为官的许可,若要实授官职,仍需继续参加考试,或往地方大员幕府中任职。以禹锡之声望,选择继续参加贞元九年的博学鸿词科考试正是明智之举。又试中第,令刘禹锡的声望达到了新的高度,朝中重臣竞相打听,邀约之函如雪片飞来。

在众多关注新晋进士的目光中,便有太子侍读王叔文。

王叔文为太子侍读。其人博学广闻,长于谋划决断,素怀治国平天下之大愿,时常在太子李诵面前诉说民间疾苦,深得太子信任。由于德宗皇帝多疑,王叔文时常劝导太子时时示弱,事事示忠,以保东宫之位。而王叔文则交通内外,于不动声色之间考察贤良,笼络志士,一旦皇位更迭,便可大展宏图。

由柳宗元引荐,禹锡结识王叔文。权德舆曾言“禹锡有宰相器”,使王叔文认定刘禹锡乃可用之大才。

禹锡对当时天下皇威不振,州道节度使往往不奉朝令,相互攻伐致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种种惨状,常生感叹;时常困惑于朝廷屡发大军征讨,却往往无功而返,贼寇愈伐愈强,愈伐愈众,甚至伐寇之臣养寇自重,伐寇之师自成割据,更是痛心疾首!与王叔文、柳宗元几番深谈,禹锡以为,若想有朝一日立下再造乾坤之功,有两件事必要加以详察。其一为盐铁之利,其二为治军之权。所持重者乃利权与军权,两者一而二,二而一,不可偏废。无论何时何地,此二者为解决一切军国事务的根本所在。朝廷之所以能在战之不胜的情况下岿然不倒,原因便是朝廷手中掌握的盐铁税赋比叛贼们多。安史逆贼以数镇之钱粮,欲养攻略天下之雄兵,可谓自不量力。甚至可以说,朝廷不是打败了叛贼,而是熬死了叛贼。至于如何治军,禹锡认为,只有将盐铁之利牢牢地掌握在手里,朝廷才有能力在中外众臣中纵横捭阖,邀买人心,为我所用。

王叔文深以为然,只是顾虑无论收利权还是收军权,都无法绕过宦官这道坎。要制约宦官,必待新君即位,不能操之过急。鉴于此,刘禹锡写下《儆舟》,揭示逆境中须忍辱示弱、顺境中应常持警惕之理。

第三章 丁父忧韬光养晦

怀着“丈夫无特达,虽贵犹碌碌”之心,刘禹锡与王叔文、柳宗元等人往来更加密切,相互之间迎来送往,评书论文,常常通宵达旦,意兴方阑。贞元十一年(795年)吏部拔萃科开考,刘禹锡不负众望,在吏部拔萃科中技压群雄,射得高策,第三次在含元殿上接受皇帝的召见。

依照唐时习俗,集进士、博学鸿词和吏部拔萃三科于一身者,加官进爵尤其容易。而此时,权德舆已任起居舍人,兼知制诰,权位益重,因而刘禹锡中吏部拔萃科后,如其父刘绪所期望的一样,禹锡得授太子校书一职,入东宫为官。太子校书是东宫属官,负责校勘崇文馆书籍。此职看似清闲散漫,其实不然。古时典籍保存不易,需人工校勘、刻印、保存,往往易遭篡改。太子校书在所献书籍中若加入个人观点,则可直接影响到太子的思想,进而有可能影响到国家未来的方向。进入崇文馆履职之后,禹锡每日泡在书海里,从无数先人的智慧结晶中一步一步地学习盐铁转运之法、学习行军布阵之术。

刘禹锡得入东宫为太子校书,其中亦有王叔文的一番努力。因柳宗元的不断推赞,王叔文对刘禹锡的了解日益加深,他越来越确信,刘禹锡是他宏伟的政治蓝图上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他更加深信,他也是刘禹锡实现人生理想所梦寐以求的登天之梯。

刘禹锡与王叔文同为东宫属官,而王叔文官秩较高。王叔文以自己批注的《后汉书·灵帝纪》言及以汉言唐之习俗,禹锡惊觉唐朝运数果真与汉朝有相似之处:东汉自桓灵二帝起,外戚、宦官相继干政,天下沸腾,两次党锢之祸压制了士林清流,黄巾之乱严重动摇了国本,平叛战争却造成了更危险的军阀割据之局面,最终导致了汉王朝的灭亡。“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汉喻唐,不知是否也同时预言了大唐的未来?

王叔文韬光养晦十余载,坚持不辍地向太子讲述民间疾苦,研习治国方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扭转乾坤。他遍察百官,细考众僚,得到一批精明强干之臣聚拢太子麾下,图议大计。他感佩刘禹锡治国之良策,以为禹锡是唐朝百年难得之奇才,故而愿以五尺身、百分力,助禹锡一展襟抱!并为刘禹锡的人生进行规划:少年得志,不必急于立业,可在崇文馆中精读金玉之言,吸纳古今智慧。他提醒刘禹锡:现在正是结交群贤、甄遴俊友的大好时机,万勿贪功求进,而成失足之恨!

刘禹锡担任太子校书的第二年,即贞元十二年(796年),其父刘绪病逝于扬州。噩耗传来,禹锡痛不欲生,立即卸任辞官,千里回转,在扬州为父亲治丧。后按照父亲遗愿,护送刘绪灵柩回荥阳檀山原祖茔安葬。待丧事料理完毕后,禹锡便于洛阳刘氏旧馆中住下,以群书陪伴,开始了三年丁忧生活。

虽是丁忧,毕竟洛阳为大唐东都,各级官吏均为当朝重臣,文人墨客往来频繁,天下各道消息无所不达,丝毫不逊于长安。禹锡在京结交的诸多好友,常往洛阳走动,自然带来不少时新消息。更因东都实无皇帝坐镇,舆论气氛相较长安更为放松。因此,禹锡虽在家中闲坐,心思却未有片刻远离庙堂。

贞元十四年(798年),宦官的权势更到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步。此年闰五月,长武城神策军作乱,虽侥幸得平,但德宗皇帝在平乱之后竟然命宦官口宣谕旨,不下敕书,令朝野一片哗然。从此,宦官随口一言便可假称圣谕,更加为所欲为。从各地往来的消息中,刘禹锡感到天下情势似乎真的到了时不我待的地步。

弹指之间,三年丁忧将满,刘禹锡不得不为自己的仕途而担忧和思考。京城要职均无空缺,地方小吏又无光明前程。苦闷之中,杜佑的一封来信,点燃了刘禹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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