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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刺刀上的风花雪月

江志强

高中毕业那年冬天,我携着落榜后的失落,穿上军装,来到江南一座军营。

江南的冬天,本是潮湿阴冷的,少有雪花,但那年却下得很大,来势汹汹。一夜之间,军营内外,尽皆换装。

指导员拍着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咱们连队,只有你一个北方籍的新战士,你把北方的雪花带到了南方啊!”

“我们都沾了你的光,你可是我们的宝贝啊!”连长竟兴奋地抱起了我。

我的脸上红扑扑的,心里暖烘烘的,激动不已。

我那些打小生长在江南水乡的战友们,纷纷将我围起来,谈雪,论雪,我似乎变成了一片珍贵的雪花,被战友们呵护倍至。

事后,我懂了,战友们早已洞察我高考落榜后的落寞心理,遂借雪抒情,以雪明志,鼓励我排遣忧伤,从头开始。

那天晚上,全连会餐。指导员豪情四溢,当着全体官兵的面,用浓浓的浙江口音,放声颂诗:“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早年哪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连长兴味更盛,竟把南宋大诗人陆游“请”到了军营,他那标准的苏式普通话,竟把这首诗演绎得酣畅淋漓,血气十足。

其后,一班长、文书、三班长、后勤班长以及诸多老兵争相“献诗”。五湖四海,南南北北,战友们用各自的乡音,诵读了无数跟雪有关的军旅诗词,尽情抒发着浪漫情怀,使我万般震撼,切身感受到了绿色军营所特有的“风花雪月”,铁马秋风,战地黄花,楼船夜雪,边关冷月,这些硬朗的词汇,一下子涌入脑海,融入血脉。

轮到我时,我情不自禁朗诵起毛主席的《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见外……”

“不愧是北国的战士,心中始终装着北国啊!”指导员兴奋地说“现在,南国在下雪,北国也在下雪,南北中国都在下雪,咱们是军人,应该痛痛快快地享受雪的眷顾,这可是新的开始啊!”

听着指导员的话,我豁然开朗。银白的雪花,覆盖了我那落榜的失落,洗刷了我那狭隘的心灵,迎来了一个充满希望、朝气与浪漫的开始。绿色军营,亲密战友,片片雪花,南腔北调,连同那血气方刚的诗歌,构成了最有力、最浪漫的青春元素。

会餐结束,轮到我站岗。尽管冷风扑面,我却热血沸腾。接过老兵递过来的那支八一式自动步枪,看着步枪前端那枚寒光闪烁的刺刀,刺刀两侧,已蒙了一层霜花。

我昂首矗立在高高的哨位上,枪口朝上,刺刀冲天,环视营房,环视驻地。营房外,是一所学校,莘莘学子放下书本,唱着,笑着,一片欢腾。营区内,战友们以雪写意,大放情怀,开展刺杀和格斗训练,声势震天。

多年以后,脱下军装,转业回乡,每当雪花降临,我的思绪总会回到那遥远的江南,回到战友们的身边,总会想起那永不褪色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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