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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 周苏荣 天黑到了黑龙江的诺敏河,大姨父带我们到农场最大的饭馆吃饭。 说是饭馆,其实只有两张桌子。 刚上来两个菜,就有人来了。 “来客了?” “嗯,河南老家人来了,坐下一起吃吧!” 于是他们落座。一会儿,又有人来,于是又落座……挤到胳膊腿都不能活动时,来人干脆就站着,探着身子从人缝中夹几筷子菜,然后就坐在边上说话。 小餐馆只有一个师傅,炒菜间隙坐下敬酒说话,介绍菜,什么东北乱炖、冷水河的鱼、东北大豆角、东北红薯东北玉米、在石尖上蹦跳的羊羔肉啊!满满一桌子。 我看着桌上的菜盘子那个大呀,应该叫盆了,个个盛得满满的。 炒菜师傅坐近了,他身上的油烟味、热汗味朝我袭来,但他似乎一点也不感到不妥,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那种从容、自信和坦荡,让人肃然,让人畅想许多。 席间不停有人送来自家好吃的东西。 “蓝莓来了,我下午才从山上摘的。” 一个女人后面跟俩中年男人,胖子是她丈夫,我听人唤他村长,瘦子手里拿着豆腐皮和青菜。 她把蓝莓往饭桌上一放,我就傻眼了。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见蓝莓,紫蓝紫蓝的小圆粒子裹着一层白霜,挂着水珠,满满一瓷碗,雪晶似的白糖夹在里面水汪汪的。这东西实在是可以阅读和铭记,可以捧在心上的,怎么忍心吃呢?她一再催促,我含了一粒,轻轻一咬,冰凉酸甜的液汁在齿间打转…… 席间也喝酒,但他们不劝,总是自己先端起酒杯,喝干了回头让别人随意。 村长是当地的内蒙古人,他老婆往那一坐,就有人给她烟抽。 她抽着烟起来敬酒:“对不住啊,我刚做完子宫肌瘤手术,不能多喝……”说着咕咚一口,一茶杯白酒就进肚里了,在大家轰然发出的欢笑声中,她又对我们说了一长篇话。 那神情,那气度,真让我叹服! 星星布满天空时,人都散去了。闲下来的师傅,搬张凳子和我们坐在门外扯闲话。 “师傅,你们这儿的菜盘子咋跟盆似的?” “诺敏河的蚊子就跟小飞机一样大,菜盘敢小了!” 我不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份,穿着像农民,可随便站起来一个人,就能啪啦啪啦说上一阵子,那种大气开阔,让我这个自认为是从文化之地来的国家机关公职人员,默然不知说什么。我喜欢这片辽阔的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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