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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富国 “除夕馄饨夏至面”,这一风俗其来有自,馄饨是除夕的胎记。文化学者王学泰考证:“古代馄饨、饺子本为一物,只因食于除夕子夜时分,故有‘交子’名”。 唐朝后,才有馄饨与水饺的分名。 “混沌函三极,冲和贮一真”,宋朝的洪咨夔喜食荠菜馄饨,但怎能与哲学的起源问题相连呢?《庄子·应帝王》记载,南海帝倏与北海帝忽相约到中央帝浑沌所居之地,得到周到招待,倏与忽要报答浑沌的盛情,于是每天为浑沌凿开一窍,凿出七窍后,浑沌死去,后人以“浑沌凿窍”铭记此事。 “倏”“忽”暗示时间短暂,加起来就是佛学中的“渐”, 哲理告诉我们:浑沌——就是浑浑噩噩的愚钝之死,意味着文明的开化,不可一蹴而就,需要持之以恒。《燕京岁时记》说,“夫馄饨之形有如鸡卵,颇似天地混沌之象”,古人素有恨而食之的心向,所以演变成新旧之交食馄饨——打破混沌、传承文明的习俗。广东人更为率真,干脆直取粤音“云吞”为名,带到五湖四海,这或许就是“冲和贮一真”本意吧! “清净为根,礼恭叉手”,宋代大画家石涛写馄饨之形,可谓文明之至:汤,清醇厚重;面,礼恭文雅。相传,西施为提醒吴王夫差潜心国事,翻新花样,包出一种畚箕式的点心:皮薄、馅嫩、汤鲜,鲜美至极。吴越人家为纪念西施的智慧,将之定为吴越冬季节令的应景美食。其实,在巴蜀之地,馄饨就叫抄手,内里缘由,无怪有三:其一,包制时,把面皮的两头抄拢,捏紧而成,如双手抄怀中。其二,由于皮薄易熟,往锅里一撒,双手抄胸,门框上靠一下,抄手之间,就已煮熟上桌。其三更有趣,训诂学者研究巴蜀一带的发音,发现“抄手”一音有特殊的音韵美:升调且余韵悠长,可以无限延伸上去,高妙之处,尚有余力自由地转上几圈儿,收音时依稀辨得一丝花腔调!无论制者、食者还是旁观者,都可以享受内里的雅致。 “浑沌乾坤一包中,常存正气唱大风”, 南北宋之际的民族英雄李纲嗜食八闽之地的扁肉。馄饨在福建名曰扁肉:肉馅用槌敲打而成。取凌晨宰杀鲜猪腿瘦肉,去筋膜,顺纤维横切块或条,置墩上用木槌竖打,直至烂如绵、黏如糊,加料调制成馅。再用薄如蝉衣的面皮,包捏成各种样式,煮蒸时韧而有劲,滑润不烂。吃时,怡然自乐,“稀里哗啦”巧吸,成为黄发垂髫最爱的点心。法国大餐中的焗饺,就带有许多扁肉的遗风。前总统萨科齐就读巴黎大学时,常到华人何福基的餐馆吃炸馄饨。他竞选总统时,特别邀请何福基任华裔事务顾问。馄饨风传世界各地,成为一道中华文明的人文风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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