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宏治

构树极其普通，普通到极少有人知道，甚至好多人叫不出它的名字，但我却非常喜欢构树的风格。

因为喜欢，所以到哪里都不自觉关注构树。但如今的市区和景区，都很难看到它的身影。我想主要是因为它不能做家具材料，长得不够挺拔，看上去不像景观树。但它坚韧、抗争、面对困境不低头的精神却让我佩服。

我的老家属于黄河南岸的丘陵地带，过去的村庄大多都建在陵下的沟里，宅基依沟势而建，院子后边是十多米高的土崖，在崖的下面打上二三孔窑，住进去冬暖夏凉。这种土窑是祖先们留下来的最实用的发明，因为省去了建筑材料，打起来速度又快，养育了我们无数的祖辈。

老家的窑洞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给我印象更深的是窑顶的构树。我的老家把窑顶又叫窑头，那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构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夏天遮阳效果非常好，春天发芽时同时长出的构蒲穗能让人尽情地采摘，那是极好的野菜。

构树虽有好处，但它长在窑顶也带来了隐患。它的根部长得很粗，扎根又深，一到刮风下雨，它的根部就把窑顶的土别得松动脱落，刮大风时会不停地往下掉土。农村一般都把厨房扎在窑里，每天做饭和吃饭都必须从下面经过，所以不管下多大雨，只要不大片地塌下来，家里人依旧冒着风险在构树的下面来回穿梭。

有了隐患就要除掉。构树长得大了，父亲就安排我们几个上去砍伐，记得我十五六岁时曾经上去砍过构树，那也是不好干的活计，半空作业既要保证掉不下去，还得防止死树断肢划伤皮肤。

让人难以想象的是，第二年，那被砍了头的构树，既没浇水又没上肥，一开春又从根部发芽长枝，很快长得枝繁叶茂、充满生机。有一年夏天，我和儿子晚上在平房上睡觉，我指着构树对儿子说，要学习构树的精神，即使砍光杀净，只要没除掉它的根，仍然顽强地活着。儿子听了若有所悟。

构树也叫够树，学名叫楮树，属于落叶乔木，雌雄异株，雄树的叶片为掌状，雌树的叶则为心形。每年初夏，雄树开花，浅绿色，长长的，很像松毛虫，就是我们说的构蒲穗，有的地方叫构棒。盛夏七月，雌树果实成熟，圆形的，红色，质感较粗,有的地方叫楮桃，长满一树的果实也是一道风景。构树的树叶和树皮能用来造纸、养蚕，还能治疗风湿、皮肤病、疝气等多种疾病，不过，我的老家除了吃构蒲穗、拽叶子喂猪，再没见它发挥过其他的用途。

在郑州绿博园，我只见到过一棵构树，长得不高，但那是我见到的最直的构树。在洛阳明堂天堂景区，在明堂边上我见到了长得最高最大的一棵构树，一时间倍感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