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给妈妈的一封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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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母亲心疼
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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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手

♣ 王 剑

我的母亲,是天下最好的母亲。

母亲有一双关节粗大的手。与这双手相伴的是锄头、铁锨、镰刀、扁担、井绳、笸箕、水桶、筛子、笤帚、锅碗、擀杖、面盆、针线、柴火。这些农具成就了她的手,也摧残了她的手。

母亲的手活跃在一年四季的风雨中。在田里,她会薅起一把杂草,捏死一条害虫,扶直几棵秧苗;在路边,她用镰刀割下一把嫩草,捋下几枝树叶,或者拾取一捆柴火;回到家里,她担水,洒扫庭院,喂猪,喂鸡。她烧火,擀面条,焯野菜,烙饼,醃制咸菜,烧红薯稀饭。晚上,家人都睡了,她点着油灯纺花,织布,缝补衣服,纳鞋底。在我们老家,一个男人只是管地里的重活,而一个女人除了在田地里忙碌外,还要操持一家人的吃喝和穿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轴转。因此,一个女人的工作量往往是一个男人的两到三倍!

母亲有两个劳作的镜头令我至今难忘:一个是推磨。在我们豫西老家,磨粮食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劳动。那时拉磨不是用牛或驴,而是完全要靠人力。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石磨是一只无法摆脱的白虎,大把吞噬着母亲有限的体力。母亲一边要推磨,一边还得筛面。石磨发出隆隆的低吼,在笸箩里穿梭游动,面尘飞上了母亲的头发、眉毛和鼻子,偌大的磨房记录着母亲半天甚至一天的单调和疲劳。

另一个是做鞋。我们小时候穿的布鞋是母亲手工做成的千层底,一双看似普通的单鞋或棉鞋却要费尽母亲的心血。制作这样的鞋要经历描鞋样、制鞋衬、选鞋面、纳鞋底、上鞋帮几道工序,每一道工序都很复杂。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经常熬夜纳鞋底。在忙碌了一天,打发我们睡下后,母亲坐在床边,就着昏黄的油灯开始纳鞋底。母亲的手上下舞动,针线发出哧啦哧啦的声音,摇篮曲一样催我们进入梦乡。有时候,针锥不利了,她就将针在头皮上蹭一蹭。有时候,针刺了手,她就把指头放在嘴里吮一吮。“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一针针,一线线,细细密密,写下的是一个母亲温馨厚实的爱啊!

繁重的劳动,使母亲落下一个毛病:膝盖疼,腿疼。多年之后,母亲被病痛折磨得整宿睡不着觉。她伸开腿,两个膝盖酸痛酸痛;想蜷一下,腿又硬得不会打弯。母亲叹一口气,又叹一口气,那长长的叹息声在山区的黑夜里痛苦地飘荡。

晚上睡不好,第二天母亲仍会挣扎了起来去干活。母亲这一生嘴笨,不会花言巧语,不会投机取巧,除了近乎本能的坚忍,她无可依靠。

母亲这种坚忍的性格,深深地影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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