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拿起一个看，是一个“天”字，又拿起一个是“云”：“刘老师，你这是啥意思？”

刘芳菲不回答，她很快拼成了一句话：

蓝天是白云的家

校长仍然不解。

“这是不是你说的盲文呢校长？”刘芳菲神秘地问。

范校长又拿起一个：“盲文？我没见过盲文。盲文好像是书上有很多小点点儿啥的。”

“小点点儿？那人家咋读啊？”

“摸嘛！我上师范的时候，老师讲阅读方法，就有一个姓曾的教授给我们讲过‘摸读法’。他说盲人读书主要是摸读。”

“摸读法？这不就行了！”刘芳菲忽然咯咯地笑起来，“这就是范心明的作业！她说是她哥范大强给她做的，她已经摸着学了不少字。我想，这应该就是盲文吧，让盲人摸着读的文字。”

“摸是可以。可一堆泥字，咋能变成书啊？”范校长问。

“心明说，这是大强跟着一个姓毕的老头儿学的，他能让泥字变成书。”

“姓毕的老头儿？”校长皱起眉头，努力搜寻着记忆，“他说这姓毕的老头儿是哪里的人了吗？”

“她一个小孩子家也说不清。我想，姓毕的老头儿都能发明泥字，我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彻底解决范心明的学习问题呀？”

“咱想办法？”范校长高兴起来，“咱要真能想出办法来那是再好不过了！你想想，盲人们都能和我们一样认字了，那不就是个大创造吗？这创新社会就是好。嗳刘老师，你有啥创新的想法吗？”

“我想，先让心明摸着学认字，等她认得多了，专门给他们盲人出一种能摸的书。”刘老师说着，把字倒在桌上，把这块托字的硬纸板翻过来，“你看现在的印刷包装，都能把重要的图案凸出来，我们也给盲人印出这样的书，不是就行了吗？”

范校长翻看着硬纸板，又闭上眼摸了摸，高兴起来：“这办法还真行！凸起来真能摸出感觉来！”

“只是造价太高了些！”刘芳菲轻叹一声。

“造价高是高，可比起来把全国盲人的盲都扫掉这件大事来，几张硬纸板算个啥？这个老头儿姓啥？”校长问。

“姓毕。”

“仔细打听打听，回头咱一块儿去拜访他！”

“不知道住得远不远！”

“范大强都知道的人，能会多远！”校长皱起眉头，“我咋没听说过这个姓毕的老头儿呢？”

刘芳菲收了泥字，一脸兴奋地出了校长办公室。

范云鹏忍不住自己的感慨：“天下能人多着呢！看来真得找找这个毕先生！”

第七章

星星草，草星星

密密麻麻数不清

——乡间歌谣

1

高老师给每位同学都选定了一件乐器。范大强，鼓；范梅，古筝；刘二秀，小提琴；何用功，长笛；刘健飞，笛子；郑兰兰，月琴；李亚龙，二胡；马云波，唢呐……按她的想法，到学期终了的时候，每个同学都能掌握一样乐器，大家就可以共同演奏歌曲了。

老师们也被调动起来了。贾成钢找了两件乐器：“高老师，你不是说，想成立个乐队吗？这二胡和板胡都是我找的，你看谁合适就让谁学。我会吹几声笛子，啥时候需要，我听从召唤。”

牛树林老师拿来了一把唢呐，尽管他又擦又洗，看上去还是有些脏兮兮。闻香老师开他的玩笑：“牛老师，这是古墓里挖出来的文物吧？”

牛树林很有表演才能，他皱眉咧嘴，看上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要是文物好了，我也能偷偷地卖几个钱！”他咬牙切齿地又擦几下，“我叔早年的玩意儿，高老师不是号召大家学玩乐器嘛，我也想凑个热闹！你不知道闻老师，早年我也学过，只是条件不好，没学成……”

“这漂亮就是好，你看，高老师一来，男同胞们都精神了！”吴作英老师不无醋意地说。

“吴老师真不愧是咱校的大知识分子，说出来的话句句是真理。让我们投票选举，你也得教六年级语文！”牛树林对着她一伸拇指，“推动人类社会前进的动力是什么？一个字：美！”牛树林说过，故意把唢呐擦出声响。

范校长拿了两支葫芦笙，直接找到了五年级：“两年前进城买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吹响。”

高虹接过来轻轻吹了两句《月光下的凤尾竹》，同学们兴奋地鼓起掌来。

“不愧是专业！”校长说过，举起另一支放嘴里，红头涨脸的也没有吹出音来。

“校长，吹葫芦笙不能光靠力气，要合理控制吹出的气流，你看！”

高老师又吹了一下，说，“你再试试。”

“我回去悄悄地体会吧！”范校长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展开，“哎，高老师，还有个事。你看，这是牛树林老师写的歌词，说是响应学校的号召，数学大合唱嘛，他要试试。水平不重要，关键是态度！我的歌词马上写，草稿出来了请你斧正！”

高老师接过歌词，轻声读着：“‘时间乘速度等于距离，距离除以速度等于时间’。就这么两句？”

校长说：“他说可以重复，歌曲嘛，反复唱。‘呼儿咳哟’的衬词啥的你再加上点儿。反正是公式，多唱几遍也没有坏处！”

“好吧，我看看能不能修改！”

“中中，你大胆改！唱歌不是说话。唱歌是唱歌。唱歌得符合唱歌的要求嘛！‘呼儿咳哟’啥的往上加了！”范校长给高虹出主意，“我研究过《康定情歌》，你看人家那词，‘跑马山上一朵云，端端照在康定城，月亮弯弯’。这算啥好词，好听就行了！”

校长回到办公室，忽然灵感大发，他掏出笔，一番龙飞凤舞：

篮球、排球、乒乓球，

地球、月球、星球，

圆周率，伟大的π 。

刚写下两句，吴作英老师走了进来：“范校长！”

“吴老师，请坐！”范校长停住笔。

吴老师不坐。吴老师看着校长说：“高老师天天领着学生唱啊唱的，对六年级的班级有很大的影响啊！学生马上要升初中了，建议学校好好抓抓学习，抓抓语文和数学的成绩！”

“啊啊，”校长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抓成绩对啊，是应该抓成绩！音乐嘛，也是成绩。要两者并行不悖！”

“并行不悖？一个要唱歌，一个要学习，并行可以，不悖恐怕就不行了！”吴老师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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