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是收废报纸的时候跟徐亚男认识的。小周人眼色活，口甜，逢人必叫老师，不管是不是老师，他一律称老师。小周到徐亚男所在的资料室收旧报纸，一见面就称她“徐老师”。他说：“徐老师，以后家里有啥脏活儿你让我来，我会给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徐亚男也不过是卖了一捆旧报纸，见他如此热情，就说：“你家是哪儿的？”小周说：“西南，离梅陵不远。”徐亚男说：“说不定咱还是老乡啊？”小周说：“是呀，咱是帮边老乡。”徐亚男说：“人家都说你身上有股塑料味，我怎么闻不到呢？”小周说：“净瞎说，我天天冲一遍。”就是这句话，让两人亲近起来了。

徐亚男在“农科大”资料室工作，那里有的是报纸。以后一来二往的，两人就熟悉了。更重要的是，两个人都在人们的“眼风”里淘生活，话就越说越投机。再加上小周在“农科大”待的时间长，又到处跑着收破烂，对周边的情况非常熟悉。张家长、李家短，没有他不知道的。有一次，他见了徐亚男，很突兀地说：“徐老师，我今天在黄河边上看见7号车了，你没去呀。”徐亚男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慢慢地回过味来，他所说的“7号车”正是李德林坐的专车。再见他的时候，徐亚男问：“你去黄河边干啥？”小周说：“说实话，我身上有‘功’。我开了‘天眼’，啥都能看见。”徐亚男把一捆旧报纸撂给他，说：“真的？”小周说：“这还有假？你知道我师父是谁么？张海大师！大师在省体育馆上过三次大课，我都去了。你知道我师父有多神么？一片干树叶，当着众人，他含在嘴里，不到一分钟，整个树叶全绿了。上万人的体育馆，大家都看着呢。我拜的就是张海大师。这可不是吹的，他给我摩过顶……前两天，王副校长的丈母娘去世，就是我告诉吴老师的。她打电话一问：病危，就剩一口气了。这才急着往家赶。”徐亚男半信半疑，说：“以后再看见‘7号车’，你给我说一声。报一次我给你五十块钱。”小周说：“得令。”

最先，徐亚男采用的是“电话跟踪法”。晚上，只要李德林到时间不回来，她就把电话直接打给司机或是秘书，查问李德林在哪里？问清楚了地方，就打车过去，偷偷地查看。可次数一多，连司机的口风也紧了，查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徐亚男就直接把电话打到省政府办公厅，办公厅的人员是值班制，省长出门是要报备的。徐亚男要通了办公厅的电话，会说：“我是李德林家，李省长到哪儿去了？”一听是省长家属，办公厅的值班人员都很客气，问：“有什么事么？”徐亚男会说：“孩子生病了。电话也打不通……”于是办公厅的人就赶快告诉她，李省长当天参加了什么活动，现在住什么地方。

有很多个夜晚，徐亚男都是在奔波中度过的。经过无数次的电话跟踪与实地侦察，再加上小周“天眼”的指引（这一趟徐亚男给了小周一百块钱），于是就有了一次成功的“捉奸”。

那天晚上，小周陪着徐亚男打车一连跑了三个地方，才在黄河边上的梅庄会所里找到了李德林的踪迹。于是，徐亚男就对小周开“天眼”的事深信不疑。其实，有人说，黄河边上有个大型的收购废品的网点。

徐亚男先是在停车场上找到了“7号车”，然后又悄悄地查到了李德林入住的“308”豪华套房。于是就在“308”房间的对面订了一个房间，也悄悄地住下了。

当晚十点钟的时候，徐亚男趴在门缝儿里看着一个女人进了房间，这才用手机拨打了“110”，举报说：你们赶快来，这里的宾馆有人卖淫嫖娼！可是，当警察赶来后，虽然也强行打开了房间的门，可进去不到两分钟，又一个个很狼狈地退出来了。

一直盯着的徐亚男，见警察们不哼不哈地从房间里退出来了。赶忙从对面房间里冲出来，嚷嚷道：“哎哎，你们怎么不抓人哪？你们是干啥吃的？就这么不长不眼的，走了？”

那领头的警长扭过身看了她一眼，说：“谁报的警？你报的？！”

徐亚男说：“是呀。我报的。”

那警长怒火万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你谁呀？你是干吗的？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抓起来！”

徐亚男说：“你敢！卖淫的你不抓，抓我？凭啥？！”

警长说：“谁说这里有卖淫的？你知道这房间里住的谁吗？”

徐亚男两眼一瞪，也大声说：“他是我男人！”

警长傻眼了：“屋里坐的，真是你男人？”

徐亚男说：“这还有假？”

警长愣愣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大姐，你这不是害人么？家务事你也不能……这房间里哪有卖淫嫖娼的？那是王主任正给李省长汇报工作呢。真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徐亚男说：“我不信。”说着，就疯了一样地往房间里闯。一边踢门一边嚷嚷道：“王八蛋，狗男女，给我滚出来！”

警长赶忙拽住她，劝道：“大姐，你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容易么？弄不好要受处分的。”

可徐亚男依旧不管不顾的，在楼道里骂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刘金鼎匆匆赶来，叫上李德林的秘书和司机一块，连拉带拽的，硬把她劝走的。

这天夜里，308房间一直静静的，没有任何响动。

事后，有一天晚上，徐亚男把李德林从书房里揪出来，一整夜都在很文明地逼问他一句话：“说，那晚，你是不是打野食了？‘睡’了没有？几回？！”

这个“睡”字是有特定指向的。李德林不回答她就不让他闭眼。于是，整个夜晚就成了李德林的自证过程。在一次次的讯问中，她成功地让一个副省长在自我证明的过程里变成了一个“说谎者”。于是，徐亚男也在李德林的一次次“牛头不对马嘴”的自证过程中，完成了一个从“恐惧者”到“审判者”的精神转换。这个转换极为重要，这个转换使她成功地站在了精神的高地上。尔后，她再接再厉，又一次次地逼迫他交代细节……一直熬到天快亮的时候，李德林实在熬不住了，只好说：“‘睡’了。我‘睡’了。”

第二天，在一次会议上，李德林竟然晕倒在了主席台上，被人送进了医院。这是“农口”的会，刘金鼎也参加了。他专门跑到医院去看他。李德林输了几瓶水，就醒过来了。刘金鼎说：“老师呀，你可把我吓坏了。你可得注意啦！”当着众人，李德林说：“没事。就是有点累，没休息好。”

地址：郑州市郑东新区商鼎路77号河南文化产业大厦郑州报业集团 邮编：450046 电话：郑州报业集团办公室 67655666 67655888 新闻协调处 67651111 编办56568203 编辑中心56568179 时政部56568159 经济部56568212 市县部56568156 文娱副刊部 56568223 广告部67655632 发行部67655511 广告经营许可证：郑工商广字001号 印刷厂87532636 零售1．50元

53

地址：郑州市郑东新区商鼎路77号河南文化产业大厦郑州报业集团 邮编：450046 电话：郑州报业集团办公室 67655666 67655888 编办56568227 编辑中心56568179 时政部56568159 经济部56568212 市县部56568156 文娱副刊部 56568223 广告部67655632 发行部67655511 广告经营许可证：郑工商广字001号 印刷厂56558100 零售1．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