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良师益友李伯安
雏凤清于 老凤声
悲情伯安
《走出巴颜喀拉》(局部)
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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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伯安

♣ 李 滔

悲情,是人的一种自然情感,是一种由悲而产生的悲痛的情绪,悲伤的情怀!感天怜人,悲由心出。悲的深处是爱,爱之愈深,悲之愈切,悲是大爱的延伸。当人的这种自然情绪,超越自身,而上升为一种广泛意义的感伤悲情的时候,这种情感或意识就是伟大和高尚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人类社会发展的历程就是悲剧不断重复与演绎的历史,现实生活中尽管也有喜剧、闹剧,但更多的还是悲剧,小到人生历程大到民族兴衰,无不是在与无数的悲苦与灾难的斗争和抗争中得以延续与发展的。因此,我说世界的主题是悲!

文艺作品作为社会生活的曲转反映,以悲传情,以悲代言,更能直入人心,经久流传!因为,它提示或揭露的是生活的本质,表达的是人们最为深重的情感。

在当代中国画领域,蒋兆和以表现抗战时期中国人民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的悲惨生活场景的《流民图》,成为控诉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暴行的慷慨悲歌。上世纪80年代,画家周思聪的《矿工图》,以史诗性的结构,表现了旧中国广大煤矿工人的苦难与抗争。20世纪末,中国画人物画家李伯安,满怀对中华民族的厚爱深情,以自己的羸弱之躯,十年磨一剑,创作出了以表现中华民族不畏艰险,生生不息的宏幅巨制《走出巴颜喀拉》。

《走出巴颜喀拉》以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长江的发源地——青藏高原的藏民形象为依托,以宏大的场面营造好众多的人物刻画,表现出中华民族的苦难与沧桑、坚韧与不屈!画面以厚重凝练的笔墨语言,以真切的富有雕塑感的形象塑造,以浩荡磅礴的气势再现艰苦卓绝、阳刚雄健的民族风骨。整个画面给人以崇高博大之美、酷烈悲壮之美!

李伯安作品中的这种悲情意识,在他早期以太行山民为主题的作品中已经十分明显,通过对太行山人风雨沧桑、坚如磐石的性格刻画,表达了他对淳朴善良的讴歌,同时,融合悲情美的笔情墨韵也构架了画家最初的对干裂凝重之美的探寻。这与他的人生经历和性格特征有着密切的联系。李伯安自幼家境贫寒,生活艰辛,上中学时正赶上“文革”,高中毕业后,做过小学教师、工厂工人,曾靠画像和画插图谋生。长期的生活磨砺使李伯安形成了内向、倔强的性格,同时也使他始终对普通劳动者有着深刻的理解和同情!这也正是作为艺术家的李伯安总是用一种悲悯的情怀持续不断地去表现基层民众的凄苦悲欢、讴歌劳动人民的淳朴与坚强的原因之所在。在他的笔下,无论是淳朴善良的太行山民还是雄健奔放的高原牧民,无不饱经风霜而又坚定执着。其实,这些形象都已经成为一种象征,成为画家探求民族精神的一种心象指归!回望来路,画家以深邃的目光、悲壮的凄清,洞察的是民族苦难的求索历程、不屈的性格特征和面向未来的勇气与决心!

据李伯安的好友乙丙先生讲,在创作《走出巴颜喀拉》之前,画家准备以“黄河怨”为主题,以1938年黄河决口为题材,表现众多瘦骨嶙峋、疲惫不堪的男女老少,一丝不挂地哭喊、挣扎于泥水之中,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场面是苦难中国的缩影。只是,画稿还没有实施,画家便走向了青藏高原!

青藏高原的高远与辽阔,藏民们的质朴与豪放,尤其是牧民们面部经过高原气候常年风吹日晒所形成的肌肤的苍茫感和目光里的坚定与信心,一下子激起画家蓄积已久的对民族沧桑的感念与激奋!一个宏阔巨作的雏形便在脑海里形成了!

其实,藏民题材只是李伯安梦魂萦绕的笔墨建构终于有了一个适合的载体,他凝聚于心的悲悯情怀一下子找到了表达与挥洒的出口。于是,一组组场面宏阔、人物众多、气势雄强博大的画面渐次在画家笔下呈现出来——那是画家对民族母亲悲壮的凝视与仰望、关切与憧憬!

《走出巴颜喀拉》以干裂秋风似的线条勾勒、凝练厚重的笔墨铺陈,演画出民族群体的悲壮和崇高!画家用自己对自己民族本质的深刻感悟、以昂扬的才情、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状态,把内心复杂悲怆的精神感受“直接宣泄为动荡苍劲的笔墨运动和整体张力”,续写了中国人物画史上新的传奇!

《走出巴颜喀拉》是李伯安悲壮情怀的集结,也是他悲悯人生的终点。《走出巴颜喀拉》续写了中国人物画史上新的传奇,然而,画家却倒下了,倒在了自己的画前,他以艺术殉道者的悲壮赋予艺术以神圣悲情色彩,给艺术在当代境遇下的尴尬与无奈以悲切的抚慰与关照!

我想,中国美术史记下的不仅是一幅史诗性的鸿篇巨制,还有画家直面清贫、执着求索的悲戚与悲壮——悲情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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