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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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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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的馨香

♣ 侯发山

夜深了,“咕咕”,“咕咕”,布谷鸟的叫声清脆,响亮。听着布谷鸟的叫声,还有手机微信的提示音,躺在床上的槐花心里越发毛躁,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下午,她给幸福打电话,问他能否先把她家的麦子收了。前年,幸福弄了台联合收割机,幸福就一下子成了村里的红人。这两年,每到麦收时节,老少爷们就像早朝时大臣给皇帝请安似的去巴结他。老话讲,麦熟一响,蚕老一霎;紧种庄稼,消停买卖。麦子还是早收割的好,若是下雨,就糟糕了。

接到槐花的电话,幸福没往正题上说,要槐花晚上去给他熨烫衣服,说过几天他要相亲呢。槐花猜测,熨烫衣服可能是幸福的潜台词,他嘻嘻哈哈的,好像装着一肚子坏水。可是,她要是不去,怕是再有十天也轮不到她家,到那时,只怕地里的麦子都炸了。若是人工割,她怀着身孕,天热得像下了火,实在不便。去?不去?说不定真是自己小肚鸡肠了,人家幸福狗屁想法也没有,真的是让自己去熨衣服。想到这里,槐花就从床上爬起来,刚要去拉灯,忽然隔窗看到篱笆院门口蹲着一个人,明晃晃的月光下,槐花睁大眼睛,瞅出那个人好像是大顺!

大顺是槐花的男人,在城里打工。难道是他回来了?槐花又惊又喜,刚要叫出声来,忙捂住了嘴巴。之前,大顺打电话说要回来收割麦子,槐花拒绝了,说一来一回一千多块,三亩多麦子也值不了多少钱,不划算。大顺说我想你了吗。槐花说,想我了收秋滚回来。若是大顺回来,他能不打电话?到家了,怎么不叫门呢?莫不是他知道自己要去找幸福,故意蹲点守候的?想想,不像;看看那团模糊的影子,也不像。难道是幸福?那可怎么办?不行,自己不能叫,更不能开门,不能做对不起大顺的事。想到这里,槐花悄悄关上窗户,和衣躺下了。她打开微信,看到幸福发来的一连串问号,槐花没犹豫,打出一个句号,然后关机了。

布谷鸟依然“咕咕”地叫着,槐花像听着催眠曲似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槐花打开门,门口那团黑影不见了,她松了口气,顾不上弄早饭,就拿上镰刀去麦地,割麦天得趁早,等到日头爬出来,地里就站不住人了。半路上,槐花忽然接到幸福的电话:“大顺都回来割麦了,还让我割啥?耍猴咋的?!”不等槐花回话,幸福就挂断了电话。

啥?大顺在地里割麦?莫非昨晚的黑影真的是大顺?想到这里,槐花就加快了脚步。

是大顺!他弯着腰撅着屁股,挥舞着镰刀,唰,一把,唰,又是一把。等到怀里的麦子搂不住了,转身放到麦子连结的腰子上,回头继续“唰唰唰”地收割。麦子已经躺倒一大片——他半夜就来割了,不然割不了这么多。

“大顺!”听到槐花的叫声,大顺循声转过身来,拿手捋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甩出去,说:“槐花,饭做好了吗?”

“你回来了也不放个屁?”槐花的话里带着笑含着恼。

“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大顺解开上衣的扣子,用衣襟扇着风。

“你半夜回来咋不进家?”槐花走到跟前,才悄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大顺盯着槐花微微隆起的肚子,也放低了音量:“傻瓜,我大半夜敲门不惊了你和宝宝的瞌睡吗?半夜割麦凉快,比白天出活。”槐花心里一热,倒想不起说什么。

大顺说:“刚才幸福来了,我说这点麦子我加加班,一天就解决了。再说,庄稼吗,还是经经手吃起来才香甜。”

“麦子值不了几个钱,你来来回回折腾……”话虽如此说,槐花心里还是挺甜蜜的。

大顺打断槐花的话,说:“麦子有价,亲情无价。”

槐花眼里汪着的泪再也藏不住,珠子似的,一粒一粒滚出来。

“你看,你看,眼泪就这么不值钱?”大顺走过来,要去给槐花擦眼泪。槐花就势抱住了他。

一阵微风吹来,那些还没割倒的麦子随风摇曳,麦子挤挤扛扛的,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在笑话眼前这对小夫妻呢。五月的暖风荡漾起来,那种麦子独有的成熟的香味一下子弥漫在天地间,到处都是香馥馥的。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的布谷鸟,还在“咕咕”“咕咕”地唱着,那是丰收的歌谣,欢乐的歌谣,幸福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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