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明 著

胡队长停下来。

丹红跑到爹跟前，从包袱里掏出一双鞋，说：“这是娘给你做的！”

“啊！”爹笑着接过来，在手里端详了一下，把鞋掖进腰里，从腰里掏出来两颗手榴弹，说，“把这个给你娘吧！”

“唉！”丹红接了，高兴地跑了回去。

龟村支队一小队十人被全歼在狼牙口村，这对龟村是个重大的打击。他不知道，在他的小队被歼之前，已经有一队鬼子命丧此地。他不是第一，也不可能是最后。未到狼牙口，他就让架炮轰击，当他来到狼牙口的时候，遍地乱石，家家冒烟，村庄已经面目全非。鬼子兵仍嫌不够，举着火把，把烧锅的柴草、喂牛的干草，还有门外的干柴……

只要是能烧的全都点着了。龟村次郎举着望远镜，企图发现逃跑的村民，以便让他的炮弹去追赶他们。火焰升腾，浓烟弥散在山村上空。逃往山上的人们全都看见了。

“乡亲们不要停，大家继续往山上走啊！”高峰山喊着。

乡亲们不声不响，默默地再往上爬。好像离天越近的地方就越安全。

二小牵着白犍牛，水花和精豆儿都下来了，他们追着二小，嘁嘁喳喳地说个不停。“花脸儿”现在是田贵牵着，他的那只小羊跟在“花脸儿”后边。石梁牵着他的羊，两只小羊走累了，站在原地叫唤。石梁连忙拐回去，把小羊抱起来。

在一处稍显平坦的山坡前，高峰山停下来，大喊一声：“乡亲们先在这儿歇歇，一会儿我们再走！”

乡亲们停下来，各找着舒服的方式休息。

疙瘩奶奶找了一块平卧的石头，把老汉背的谷子摊开来晒。

女人们看见，纷纷效仿，有的晒玉米，有的晒豆子，一时，山坡上花花绿绿摊了一片。

高峰山、魏兰英、刘明理新得了枪，又各有五发子弹，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打枪技术。刘明理说：“‘三点成一线，对准瞄准点。’要万一打不住了咋办？兰英，你试过吗？”

魏兰英摇摇头，说：“胡队长教我们咋打，我们咋打就行了！”

“我怕万一打不住，鬼子不马上就来了？拼刺刀咱可是没学呀！主席？”刘明理看着高峰山。

高峰山说：“只要你瞄准了，没有打不住的道理！你要是没打住，那就是你没有瞄准！碓碓！田碓碓！”

田碓碓正和民兵马老三、田窝囊擦枪，听见喊声，走了过来：“主席，有啥指示？”

高峰山说：“刘明理怕瞄不准，你来讲讲！”

田碓碓说：“别说她怕，谁都怕瞄不准。瞄不准就打不住。打不住鬼子就不死。鬼子不死就会过来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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