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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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有柿子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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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有柿子红

♣ 董全云

前几日和朋友从街头的水果店经过,只见柜台上一个个小火罐红柿子排着队,阳光下吹弹即破,馋虫立马爬出来。

宋朝的张澄说它“甘似醍醐成蜜汁,寒于玛瑙贮冰浆”,从秋至冬,从树上到墙头,红艳艳的小灯笼一样,让人一见就食欲大开。去年深冬和几个摄影朋友去山里农家,一进院门,灰色屋檐下好多串红柿子晾晒在阳光下,愈发红艳耀眼,长枪短炮一顿咔嚓,拍完了我盯着柿子直咽口水,引得院里大妈乐道:“吃吧吃吧,可好吃了,你也尝尝吧!”听说过冻柿子好吃,还真没有尝过。我欣喜地轻轻用手指摘下软软柿子,呀,那柿蜜已经被晒得溢出皮儿外,沾在手指上黏黏的。揭掉外面的那层比纸还薄的柿子皮,用舌尖轻轻一顶,嘬嘴一吸,蜜一样的凉甜,直甜到嗓子眼儿。

小城有山,山里多柿子树。每到秋季以后便陆续有柿子上市,刚开始是硬柿子,也叫漤柿,方方正正,脆而甜。听山里老乡讲:“柿子将黄,摘下来泡在热水里,小火保温,不敢热也不敢凉,一天一夜就中了,脆甜!”或者用盆盛着,里面放一两个苹果或者梨子,或者干脆直接放到粮囤里,几天就变成软柿子。也曾到山里朋友的柿子树上摘过,有在树上直接长熟的软柿子,轻轻摘下来,揭开口,用手托着,嘴一吸,那叫一个甜,那柿子糯软的汤汁一下子被吸个干净,美得不得了。

最喜欢的还是柿饼,早早地,成熟了的硬柿子被削了皮摆放在竹席子或者竹篦上晾晒,艳艳的橘红,在阳光下慢慢地枯萎,蔫吧,出霜。捏一个,外面霜白里面金黄,沙甜可口。母亲喜欢把柿饼切碎,用温水泡成稀汤,再加入面粉和鸡蛋做成小点心,那叫一个香甜可口。晒柿饼的时候最怕的是下雨,如果再遇到连阴雨,那可坏了,削了皮儿的柿子或柿瓣就会发霉,会变质,那可没有办法,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辛辛苦苦摘下来削了皮的柿子变坏扔掉。

世人图吉利喜庆,在年画中也喜欢画柿子,取其谐音“事事如意”,讨个好口彩。倒是山里人们厚道,种的柿子树漫山遍野,如碰见有人摘也不恼,厚道地笑着请你吃最甜的,即便是再摘,也会留些柿子在黑色的枝头给那些鸟儿雀儿和小松鼠小猴子。

摄影的朋友拍来相片,几枚小小的红柿子挂在枝头,浑然就像张艺谋拍的《红高粱》中的红灯笼,皴裂的干黑色树枝和火红的柿子竟有着浓墨与朱砂的写意,实在是一幅好看得不得了的秋景。

从春到夏,由秋到冬,我们都在忙忙碌碌,不敢停歇,深恐错过生命的季节。幸而大自然在凛冬到来之前赏赐给我们这红火喜庆、甜美圆满的蜜果,好到只需看一眼,就能给人片刻“浅啜低吟”的甜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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